他的毒发越来越严重,天下名医蜂拥而至,但望闻问切后皆是摇摇头,束手无策。凌尘面上不显焦急,却急坏了一众下属,为他忙的像乱锅上的蚂蚁,到处找名医求药。
闲来无事,我趁着凌尘外出之时,化作鬼身,到城主府作恶。时不时,南院起火,西院闹鬼,人心惶惶,更是忙的他焦头烂额。
有人提议,请茅山道长驱鬼除邪,凌尘当场拒绝,那人却为难的禀明,道长已在来的途中,他气的当场呕出一口大血,堂上又是忙的乱作一团。
我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凌尘怎会对老道士如此抗拒?莫非他知道了我并非人?带着重重疑问,我退回厢房,点燃犀牛角,坐在床沿沉思。
天色将暗,凌尘推门而入,我闻到股浓郁的药味,不发一言,等着他开口。
今日,便要来算总账了!什么前尘因果、爱恨痴缠,可都要一一算清,之后他毒发身亡,以命偿债;我游荡人间,报了大仇。与他再无交集,永生永世,再也不见。
可他并没有拆穿我是鬼,反而像个痴情种,带着希冀问:“相公不问问为妻生了什么病,怎么带了一股浓药味?”
我就不给他任何关心,没心没肺的说:“哦?你生了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感染一点风寒,吃了剂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你看看我带回什么好东西。”
他不显失望,走过来坐在我旁侧,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玉托于掌心,我定晴一看,原来玉上镌刻一副画卷,草屋中一人在独舞,还有个人坐在床榻,痴痴傻笑。
“倒是刻的好,简直将当日的场景重现,现在想来真是怀念。”我指着其中一个人道:“可惜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凌尘看我指着玉上的他,脸色微变,想极力改变我的观点,“说什么呢?我不还在这吗。”握住我的手,诚恳的说道:“我还是你的妻子。”
我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讽刺,“他可不会自称朝阳城主。”
凌尘哑口无言,被城主重担压的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卸不掉这个担子!
我火上浇油,“怎么不说话了?朝阳城主!”
他终于开口,却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夜我们定情,你说的那句话,我终身难忘,所以刻了这块玉佩想送给你。”握住我的手微微紧缩,他像跪在佛前的信徒,说着最真挚的话,全心全意只望对方能信他。
“我是朝阳城主,可我也是你的妻子。我们拜过堂的,我这辈子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你也不会变,对吗?”
我摇了摇头。
凌尘大概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一心想让我承认爱上他,可除了当日我在草屋说过一次,何时表达过爱意。
那只有一夜的爱,怎么抵得过千百个日夜的恨。
他绝望了,蹲下来看着我恳求,姿态说的上是卑微。
“那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真是恨极了他这幅痴情模样,巴不得赶紧跟他算清楚,然后一拍两散。
“你是城主,看的书多,那有没有在书上见过关于犀牛角的知识?”
他定定看着我,似在猜测我的想法。不知道他猜到什么,站起身说些牛头对不上马嘴的话。
“我去拿晚膳过来。”他背转身作势要走,我怎么能放过他,当下也站起身说:“下人会拿过来,不必麻烦你。”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公子,晚膳送来了。”
“进来吧。”我吩咐一句,侍女见室内气氛不对,放下晚膳匆匆走了,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我笑了笑,总忍不住恶意讥讽命运,它总是伸出魔爪玩弄世人,当日是我被逼身死,今日又要逼着我将一切全盘托出。但相反的是,这次痛苦的不会是我,而是凌尘。
“犀牛角,点燃可有异香,鬼能通阴阳。凌尘,你是从我身上的香味开始怀疑我的吧。知道你身侧的人是鬼,你不害怕吗?”
我将话挑明,他退无可退。
“一开始只是怀疑,直到府中闹鬼。”凌尘转过身,对着我说:“先是给我下毒,然后娶妾给我羞辱,接着在城主府作怪。你所作所为,都在害我。”他艰难的一字一字问:“你恨我?”
我露出个狰狞的笑,答:“是。”
“为什么?”
我叹息一声,闭上眼回味生前的爱憎怨,一幕幕快速的掠过,最后定格在白衣少年不屑的脸上。
“你可能忘了吧?”
“柳桥溪畔,秦楼楚馆之地,一个可怜的歌姬苦苦哀求你带他走,可你怎么说的?”
“污秽不堪……”他接话颤抖的道,气息不稳,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我大出所料的听见他说:“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飞烟,之前我偷偷跑到青楼见你跳舞,你不知道,我见过你三次后,就爱上了你,那时候我下定决心要将你带回朝云城,即使被父亲打折腿也在所不惜。没想到那天晚上,你竟然找到我,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回忆起那时候的事,脸上神情似喜似悲,“我可真是高兴坏了,可父亲教我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情绪我都表现不出来。”
“我想给你最好的,就去落脚的客栈找下属,吩咐他们再叫间上房,为你打点好一切。去接你的时候,我满心喜悦,没想到竟看见你和一个男人……”
凌尘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似乎抓住了什么,迫不及待的问,“你既然恨我,为什么那天晚上会说爱?”
我轻笑一声,“因为,每个日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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