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烙转过身,光着脚往浴室走。
年轻人脱了鞋子,也光着脚走进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很熟络的打开音响,翻了好几首都不满意,干脆随便捡了一张布兰登堡协奏曲塞了进去。
浴室传来水声,年轻人端着一杯红酒走进去,欣赏着刨烙倒三角的完美体型。
宽的肩,蝴蝶骨上匀称有力的肌肉。
窄腰,修长而结实的腿骨。
他不禁有点脸红。
刨烙冲了一把,回过头来,裹了浴巾走出来。
年轻人也跟着走出来。
“loy,我今天唱的好不好?”
“嗯”,刨烙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音响走,还没走到旁边,音响里忽然自动变了一首歌,很突兀的,是一首老旧的民国歌曲,有着江南水乡的前奏。显然是之前的被洗掉,后录上的。
啪。
刨烙很快的切了一首。
新的一首曲子年轻人只知道大概出自瓦格纳,诸神的黄昏。不过他很喜欢。
他贴着刨烙,不让走。
“我今天有点累,”刨烙的声音也带着疲惫。不过他疲惫很多天了。精神状态不太好。眼窝深进去,眼睛还有血丝。
“loy,我想你。”
“嗯。”
“你最近在忙什么?”
刨烙转身推开他,略有不悦的神色。
年轻人嘟囔着嘴,有一种恃宠而骄的神色,“我打电话你都不接。”
刨烙往地上看了一眼西装,从口袋里面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又随手扔在茶几上,“没听见。”
年轻人放下红酒,从背后搂住刨烙,声音怅然,“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你一定告诉我好吗”
声音轻轻的,少年人的质朴,惹人怜爱的语气。
刨烙揉了揉眉心,转过头看他,灯光调成了昏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皮肤饱满,光洒在眉眼上,鎏了金边一般。
他换了一副神色,失意的落魄的刨烙被敛去,又是那一副可恶的嚣张的脸。年近三十,刨阎王的嚣张是一种内敛的嚣张。轻蔑万物,众生皆贱的神态。不细看,谁也看不出那隐隐的还有一点神经质在里面。
渣男的口吻,“我从不会当真。”
“我知道。”
“我不要你了,也不会告诉你。”
“我知道,”年轻人扬起嘴角,隐隐有些兴奋。
“今晚留下你会吃苦头。”
年轻人一下吻住了他。呼吸急促。
音乐在高潮上,神经质的瓦格纳,神经质的刨阎王。
凌视万物的总裁抽出散落在地上的皮带,将人捆了起来,一把扔在了地毯上。
半晌,鞭打声,鞭击在皮肉上的声音。
呻吟,哭喊。
刺激着一种凌虐的性欲。
灯光下,浑身如烙铁般发红,刨烙冷冰冰的眼神,如一头野兽,潜伏在黑暗之中。
而他后肩上,一头恶狼的纹身仿佛活了一般,如果你不仔细看,不会发现,纹身下面是被火灼伤后的痕迹。
战场在卧室里持续着,音乐开的很大声。
按了静音的手机只会振动。振动着,振动着,就从茶几边缘掉在了地毯上。连振动声也湮灭在消音的地毯里。
几公里外的医院,医生护士在着急,“准备手术。”
“责任我担,”主治医生补充道。
联系不上刨总,医院那位特殊的病人陷入了糟糕的状态。
几位大夫都是业内非常著名的专家,这一夜是与死神的拉锯战,不知道昏迷的人有没有痛感,活人非要留住你,萌生去意却又死不了,也是比生理上的痛苦还要痛苦一百倍。
醒的时候时不时被打一顿,有时候是糟践。
有的很著名的医生被蒙在鼓里,若是知道从死亡线辛辛苦苦拉回来的人被如此对待,恐怕出于人道主义,也会在手术台上给他一个解脱。
主刀医生看了一眼生命体征检测仪,仍就保持着专业的冷静。
心脏复苏。
电击。
……
11.
激烈的一夜是玩到三点多才睡去的,刨烙做了一个梦。
时间节点回到了自己十多年前的生日早晨。
沈液的身影远远的在彩虹那边立着,伸出手,带着他穿过时间的长廊。
沈液不说话,他握着他的手,从一个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正是那家办生日趴的酒店休息室的门外,这是一个奇怪的视角。两个年轻的他们就站在前面。
小沈液红着耳朵根匆匆走在前面。
年轻的刨烙手足无措的跟在人家身后,“我叫了车”。
沈液没理他,脚不停,冲向电梯。年轻的刨烙也冲了进去。
成年的刨烙看着身边不说话的人儿,怔了怔,“小液,你比以前还好看了。”
那人也看向他,眨着无辜的眼睛像是听不懂。
刨烙看着他,忽然吻了上去。
可是还没吻上,那人就转过头去,看向前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然站在高中学校里。
刨烙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花坛里的一大片白牡丹都谢了。另一边的月季还开的正好。只是红艳艳的花瓣上都是尘土,那时候这座城市的雾霾还不明显,但是春夏之交风沙大。下了雨也很脏。
牡丹花期短暂,还没染脏就谢了,可是月季的花期长,经过雨水和沙尘,显得很脏。但是得益于生命力顽强,仍生机勃勃。
p城水土气候其实并不适合种牡丹,没两年花坛就被平了,还建了一栋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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