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说与太子并不亲近,可到底是时常相见,怎么都不觉得眼前的太子是曾经熟悉的儿子。祁谟自小读圣贤诗书,绝不会称谁人是贱婢,便问道:“朕问你,皇后如今还在太师府上?”
“母后自然是留在太师府上,那是她的母家,她出生的府邸。孤看着宫中今夜要变天,又怎么舍得叫母后再回这冰冷无情的鬼地方,自然是要……留在她幼年玩耍过的太师府中稍作歇息。”提及娘亲,祁容心口好似被利剑剜去一块,止不住得生疼,猛喘了几口大气,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孤竟不知道父皇如此痛恨女子,那又为何要娶?皆是你麻木不仁的借口罢了!只是可怜孤那四哥了,他才是皇后嫡出的长子,身份尊贵,于情于理,这个太子也由不得孤来做,而是四哥来当。若四哥不死,也该像孤这般高大了,站在这里,不知父皇能否分得清孤与他来。”
元帝自然知晓今夜不眠,猜不透此乃四皇子的拖延之计,更想不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认定了早已夭亡的四皇子。“可惜!可惜他早已经去了,去了的人多说无益!双龙戏珠星象早已被朕破局,区区两条幼龙又如何能困住朕!”
“报——”御林军统领快步上前,跪道:“禀圣上,大殿下已于惊麟宫自甘受押!可否带上前来问罪!宫中蝠翼已伤大半,四面宫门暂无异样,却有三万兵马于城外聚集,势欲攻破城门!可否派大将镇压!”
“这么轻易就押住他了?朕不信,此事必有内情,先将人押上来!”战袍猎猎,元帝手心微微发汗,自然明白养心殿中风平浪静皆是假象,外头不知损了多少人命才稳住了大局。他坐回大座,双手放于座侧两条金龙的额头之上,视线渐渐在太子脸上凝聚。
不用皇上开口问,祁容就知道他心里猜计着何事,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手无寸铁,回道:“父皇看孤作甚?孤在这养心殿里,还能叫人攻城不成?”
“不是重阳候的兵马?”重阳候的人是绝不会拥立太子之外的皇子,私兵是少不了的。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对皇城而言这兵马无异多一重堡垒。可皇上也知道,若自己执意废长立幼,除非夜屠苏家满门,否则忠烈之后必定要起兵。
“重阳候确实是有私兵,可数目哪里能有这么多。”祁容回道,笑意透出力不从心的疲惫。到底身子不如五弟结实硬朗,经历了母后的事,眼下将将能再站住。他定了定神,算起城外兵马的数目。在小凉庄得天独厚的山境里,祁容用盐引官吏的油水养着精兵一万有余,战马不过五千。重阳候的人,想必就多一些,怎么也有二万。单看并非能成大事,加起来不一定抗不过六万御林。
这话皇上是信的,从前蝠翼也报回数目来,重阳候的私兵大抵只有一万五。他哪里知道这里头有四皇子的兵,又看向了太子,眼中的疑虑未散,只是淡了一淡。
“想必父皇也猜出这兵马效忠的主公是何人了。”祁容动了动嘴皮子,开始将这攻城的大罪往武相那边推,大皇子敢反就必定早有准备,“孤在父皇手里,重阳候的人根本不敢大动干戈。可除了孤,父皇可别忘了还有一位皇子手中有兵呢。”
不是太子,就是大皇子的人。这两个人选在元帝心中左摇右摆着,但孰之大罪已不重要了。“押大皇子进殿!”皇上怒喝道,英武的剑眉微不可查地一动,瞧向在一旁候着的幕得贵:“备鸩酒两盏。”
祁容一听便懂了,颈子僵住一瞬。鸩酒两盏,父皇这是要快刀斩乱麻,干脆赐死他与大皇子。五弟啊,看来你的动作要快些了。祁容想着,狠狠攥了一把太子的白玉扇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很关心尼古拉斯赵四的生死,放心吧我怎么舍得叫赵四挂掉呢!!!他还要和大将军组p呢!!!
还有说番外开车三十章的,你们是想要小福福哭出来吗!三十章小福福真的要哭了!
第143章
祁容在府里长大,上头三个皇兄一概没见过。三皇兄叫五弟斩杀于天险关之外,二皇兄跑到北辽寒苦之地当了辽人的王,就剩大皇子一个异母兄长却是在大乱里相见,种种情形之下叫祁容更信天命难违这一句话。
四皇子远远注目,虽说没见过其余两位皇兄,仍旧在心中暗自嗟叹,恐怕大皇子才是长相与父皇最为相近的儿子。可长得最为相似有又何用?大皇子是武贵妃的孩儿,武贵妃的母家是武丞相,皇上若是真立了大皇位为太子,恐怕武相早早就要反了。
“跪下。”皇上似乎对大皇儿谋反一事并不讶异,如同眼见一件迟早要事发的祸端。
褪下云淡风轻的假象,祁顾头一回离皇权如此接近,心中顿生一股渴念。但他仍旧给父皇跪下,只是对立在一旁的太子的关注,远远超过大座里的父皇。
“五弟回来了?怎么看着……倒是比从前消瘦了些?可是北境练兵辛苦劳累,将曾经的风采抹杀了?”祁顾淡笑道,眼前的太子还是那个人,样貌未变,两颊与往前相较微微凹陷,眼神与从前比多了杀意。此刻的大皇子也被蒙在鼓中,只当是五弟在北境手刃过劲敌,双手尝过人命的人自然不能再与从前相同了。
“大皇兄,别来无恙。”祁容回道,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脸。宫中的日子,他只在井里如梦般肆意地妄想过,听管家爷说宫中除却五弟,皇子还有三位,武贵妃所生的大皇子、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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