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揭儿心头一紧,月余未见,他的音色仿佛苍老了许多。深雪被掳,对他的打击许是最大的,他经受的是何等煎熬?当呼衍揭儿听闻这个消息之时,丝毫不敢相信禺疆攻打赵国、却让深雪身陷月氏,他唯一知觉的,便是立刻冲到单于庭,杀了禺疆。
回首已是两三年,深雪仍旧刻盈盈站在他的心中,占满了他所有的心绪与整个世界,那种刻骨的迷恋、经久不变的情愫,让他痛苦不堪,也让他惊讶万分。当初,他估量着,娶须卜珑玲为阏氏,或许可以淡化对深雪的痴迷与渴望,估量着自己可以接纳另一个女子,尝试着去爱上须卜珑玲。可是,两三年来,眼前之人,竟比不上萦绕在脑海中的倩影;他所能给予她的,只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与柔情,他所能完成的,也只是一个草原男人对女人的怜悯与尊重。
说白了,须卜珑玲始终走不进他的心,或者说,他的心中再没有位置容纳她。
他能够想像得出来,禺疆的心情定然是——恨不得砍了自己,然而,禺疆居然如此颓丧、消沉,完全是一废人了,难道他就不急着救出深雪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冷硬地质问道:“谁对谁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深雪已经被月氏掳去了,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而你呢,还在喝酒、昏睡,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的阏氏?”
“或许吧!”禺疆幽幽道,仿佛一个哀伤的幽灵,无奈于自己的命运。
呼衍揭儿瞪大清俊的眼睛,厉声斥责道:“你说什么?”
禺疆稍稍仰首,瞭望着那西垂的斜阳;于他来说,此时的黄昏已不再壮丽,只余萧瑟、苍凉。他的眉心浮出一道皱痕,宛如刀锋镌刻一般:“左谷蠡王,如果你想要统领单于庭,我可以让出大单于之位,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们匈奴在你的统领下,一定会重整雄风的。”
“什么?”呼衍揭儿惊讶地呆住,完全没有料到,只因一次战败,只因深雪的被掳,他便迷失至此,颓废得连大单于的位置都不想要了。如此看来,怪不得他会不管不问单于庭的大小事务了,怪不得他会喝酒到醉、醒了接着喝,日复一日,以此麻痹那种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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