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走过去,抓住二喜打过的拳头,使劲一拧,窝到背后,抬起右膝一项,二喜的头便撞到墙下,额上凸出青枣大的包来。大汉走出屋,眼在地上扫着,‘补“,把铁棒c在脚下的砖上,入地足有半尺。二喜吓得吐出舌尖,那块砖不裂不碎,只是中间穿透个窟窿。众人都明白,这位讹诈的是位高人。
“宝号的爷们儿,出来练练杠子吧!”仰天狂笑。
伙计们都傻了眼。老掌柜的水烟早掉在地上,不知被谁踩扁了。“完了,我得罪谁啦!”面如槁灰,欲哭无泪,干嚎两声就要瘫在地上,被朝奉扶住。朝奉知道老掌柜一直抬举刘德武,在耳畔悄声说:“叫德武吧。”
“叫他?”二喜读着额头的疙瘩,没好气地说,“不知他蔫在谁的裤裆里了,这时候能掀起来吗?”
“去叫!”老掌柜跺脚喊着。
“我来啦!”声落人至。刘德武迈着悠闲的步子踏出来。折扇一合,抱拳说,“哪路的朋友?里面请。”
“你是谁?”大汉翻着眼白。
“说来惭愧。支口锅,锅下南北车。旗乱锅不打,四海朋友没有假。”
“你是镖行的。”
“兄弟不才,德胜镖局败在我手下了。”
“德胜镖局的,”大汉眼珠一转,指着竖立着的铁棒,问,“认得‘擎天乌龙’吗?”
“恕在下眼拙,还真没看出来。”
刘德武长袍一撩,系在腰上,威风凛凛地走下台阶。冷笑数声,一伸手拔下铁棒,放在脚底一碾,硬是把擀面杖粗的铁棒踩扁了一段。大汉陡然变色,拣起铁捧,拨头就走。
“慢!”刘德武躬身张开五指,对准被铁棒捅漏的砖戳去,方砖竞穿挂在手掌上。“嗖”,砖向大汉飞去。“接着,留个念想吧。”
“好!俺栽了!”大汉把砖揣在胸前,拖着铁棒跑了。后面的伙计哄然大笑,有调皮的说:“‘擎天乌龙’?我看是条死长虫。”
老掌柜对刘德武一揖到地。众人鸦雀无声,像看着一位天神。二喜先走过来,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说:“刘爷,我替您出气了。”
刘德武没有理睬他,横扫了众人一眼,神情凝重地说:“今晚是八月中秋夜。”略思索片刻,“把八仙桌抬到院里,咱爷们儿打四圈牌。有动静低头看牌别言语。有n先撒在裤裆里。”
后面这句话是说给二喜的。
赵霄九听到这里,禁不住笑出声来。东方鸿飞问:“霄九,笑什么?”
“东方兄,我猜了八九不离十。我不打扰,你接着讲。高超的骗子也是世上罕见的尤物。”
东方鸿飞喊过堂馆,让他温酒、换上几盘热茶。见天边已成蟹红,胭脂水般的余辉洒在桌上,说:“我快些说,绣娘c花似的,你听不腻吗?”
“不仅不腻,而且有趣得很。”
当夜,果然有群手持器械的飞贼找上门来。七、八条黑影站在四面的房脊上,月光里只看到眼睛、牙齿和兵刃闪着微光。伙计们真吓得n了裤子。刘德武却神情自若,左手托着小茶壶,右手摸着雀牌,旁若无人地自语:“这牌打到天边上也和不了。妈的,一、九筒,二、八万,就靠这‘暗杠’吧。”
麻将牌每人十三张。刘德武摸了张“杠牌”,把四张雀牌亮开,剩余十张都挥手掷出去,嘴里不住地喊:“中。
发、白……“大显神技、飞掷骨牌,打得房上的贼匪东倒西歪,捂眼乱叫。为首的高呼:”姓刘的,十只眼睛送你了!
算俺们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一轰而散,片刻不见了踪影。
刘德武仰天狂笑,月色下显得凶残,狰狞,像得到血食而果腹的豺狼。
从此人们叫他“刘十牌”,真名例慢慢忘记了。弱民好言武,刘十牌威名不胫而走。小庙难留真神了,“天成”当铺池浅不能盘龙,老掌柜很知趣地说:“德武嫖爷,凤非梧桐不栖,‘天成’的小店是您老保住的,大恩大德,汪廷辉忘不了,再有人寻衅闹事……我想,他们也不敢了。”
范金栋家财势大,重金聘请刘十牌。汪廷辉摆下盛宴,亲自把盏为他饯行,还淌下两行留恋的老泪。刘十牌进了范公馆不出两年,便在城郊柳林青镇置下一座庄院,连范金栋都疑惑,不知他哪来的这许多钱。刘十牌走后不到两个月,“天成”
当铺便被贼匪抢白了天地。老掌柜临跳何时,嘴里不住地嘟囔:“德武爷不走就好了,德武爷不走……”
东方鸿飞平素虽与政、商、艺界和武林中人有交往,但对刘十牌这类的混混儿却不屑一顾。当铺被抢的案子他探查过,那时尽管还不是警长,但知道了其中的奥秘,只是不愿说明。
警察厅探查无获,只得案结为东北巨盗所作。时过境迁,再没人提起。
后来,摧升为警长的东方鸿飞到底澄清了该案。所谓“十牌退匪”的事瞒不过机智的警长,但他不愿揭穿这面骗人欺世的西洋镜。因“天成”当铺也是靠不义之财发的迹,汪廷辉死后,树倒猢狲散,老婆早嫁人已久,屋宅也易名改姓了,刘十牌又被范家请去,捧为上宾,自己是个豆芽菜般的小警长,搅不起大浪,涉足黑社会,九死一生,但生死为谁?不值得。
赵曾九扬起清秀的脸,微笑着说:“东方兄,你累了,下面的谜底是我的啦!”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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