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此事之后,司凝没再隔三差五地来院里闹腾。没了旁人的搅扰,司檀闲来无事会看些话本,会翻腾花草。偶尔也会对着窗子提笔描几张图。
待雨后天晴,宣平候府来人,递上了一个漆皮木匣子。由家仆引领,亲交到司檀手中,才放心地行礼离去。
这几天来,司檀气够了,也没什么力气哭。收了匣子放在廊下几上,不惊不喜的,就对着匣面上雕刻的图案沉思。
“小姐快些打开瞧瞧。”卓焉迫不及待抚着匣子催促。
可司檀并不好奇匣子里放的什么,只盯着匣面上栩栩如生的藤萝,墨珠动也不动。
她喜欢花草,旁人只当她什么花草都喜欢。可她自己最是清楚,她喜欢藤萝,就连卓焉都是不知的。母亲也不知。
这匣面恰好就雕着双蝶嬉藤萝。藤条穿着簇拥珠玉似的圆形花瓣。枝枝低垂,藤罗间蝶翼翻飞。加之银粉勾撒,很是精巧细致。
确实是好看,也确实是够巧。
“小姐在想什么?”卓焉看得抓耳挠腮般的焦急,她倒是很想代替司檀将这匣子打开。
许久之后,司檀才掀开了匣子上封口的铜栓,缓缓开启匣子。
匣中旁的什么也没有,一本本摞在一起的都是话本。一股清冽墨香扑鼻,司檀随手翻了几下,除了趣事合本,还有些是藤萝纹封皮的画册。都是她喜欢的。
忽然褪去面上的不乐,司檀的眸中灵光忽闪,好似仲夏星辰般熠熠璀璨。
卓焉哀声垂眸,面上带着几分失望。觉得这宣平侯费了这么大劲,却只送了话本来。可见到司檀面上难掩的悦色,却又是欣喜。
“侯爷像是能掐会算一般,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她微叹口气,托腮斜靠在几上。
☆、非常婚礼
杏败叶茂,天气日渐闷热起来。府内上下各自奔走,原比之前要忙碌。要赶制嫁衣,要备好嫁妆,还要妆点府院。大到金银木器,小到食材干果,都得依依着人盯着。
怀安城内,嫁娶送终,尤为僭侈。上至皇家,富户,下至一般阶层,小农,贫民,皆是崇尚婚嫁奢靡之风。
宣平侯府聘礼颇丰,太史令司融唯恐再惹不快,早早着人准备,且丝毫不敢逊怠。嫁妆里,房产、田地是必不可少,衣衫首饰、器具摆件也不能差。除了这些,还有字画、香料、书籍、笔墨。别的且不论,单是书简帛书都足足备了四箱。
旁人忙碌,司檀也不能闲着。绣娘量了身制出嫁衣,试了改,改了再试。一连几日下来,她都没能抽出时间再碰那本未读完的话本。院中嬷嬷也忙,没人与她说故事。没了消遣的不说,还要去应付那些来来往往的姨娘。
姨娘会拉着林氏问东问西,面上好似比自家女儿出嫁时都要喜得多。司檀陪在一侧坐着,虽说看不太清她们打得什么主意,可也是明白她们极少带着好心过来祝贺的。
除了必要的礼仪,司檀就绷着唇安静坐着,不热络地与人攀谈,也不表现出多明显的不耐。
待出了院门,四姐司凝便瞪着眼拉起自己娘亲的衣袖。“之前娘为何不再向父亲说说,将她嫁给那个老色鬼泾阳王做小妾去。如今与宣平侯府结亲,她们院中定是要翘起尾巴来了。”
胡姨娘银牙狠咬,“我哪里没说?谁知道你父亲是着了什么魔,提起一句便是一巴掌。现在这时候,哪里还有机会更改?”
不止司凝气闷,她挨了几巴掌,现在想想脸都还疼,心内能舒畅到哪里去。
回望一眼身后精致的院落,胡姨娘便与司凝一同愤愤离去。
恰是夏初,原应热烈欢快,心悦眉展时,可司檀不高兴,抽了空就坐在廊下发呆。青藤郁郁,密叶相拥如帘。远看着,司檀小小的身影埋在叶子了,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比起谢了的春红更惹人怜惜上许多。
每到晚间,司檀总要拉着卓焉去库房瞧一眼封箱的嫁妆。府内姐妹见了,总要出言嘲笑一番,说她不知羞耻,急着嫁人急疯了。
司檀也说不过他们,胀着两腮,低着头也不反驳。待到她们笑够,失了兴致,才拉着卓焉进库房翻腾一阵离开。
婚期订的是六月初八。还未到日子,林氏便早早请来几位教习嬷嬷。行路、坐姿、用膳,连同如何行房都要依依教过才罢。
司檀不愿意学,便显得心不在焉。可嬷嬷并不好对付,拿着老长的木尺,面上很是凶狠。一个不对这木尺便落在了身上。司檀挨了好几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们。如此凶神恶煞,总能让她想起话本上化成人形的精怪,个个都像是要吃人的。
倘若早知道成个亲要这么麻烦,她定是要想尽办法将这退了去。也省得挨打,背上横竖的,都是红印子。
转眼碧空无云,热浪翻涌。烈日毒辣当头时,院内的藤蔓都好似被晒蔫儿了,叶子蜷缩着,拉着脑袋,好没精神。
府内池塘清莲出泥,濯濯夭夭。为使司檀心情好些,卓焉偷偷地拔了一株出来,经司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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