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时说不出什么。直播的画面里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弹屏在飞转“等你回来啊”“回来报喜啊”“我替你女朋友原谅你”“女朋友桑难不成正看着吧”“快十二点啦楚哥时间卡得很准啊”“要是我早就原谅你了”“我会哭的”……
电视的画面里,正在播放一个温暖的公益广告,屏幕右下方打出浅浅的一句“家是我们永远的馋”。
何星楚今年没有回家,也许是因为我昨晚嚷嚷分手,今天他就放弃了踏上回家的班车。
连同小武也没有回去。
我心里不是滋味,惘然失措地看着窗外的黑。果然,“叮咚”,门铃声响起。
“怎么?”妈妈准备起身开门。
“我来。”我连忙跳起来,“是我叫的外卖。”
既然是外卖,那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把门打开。门外,是他干净的脸,越来越浅的发色看着也越来越毛躁,四目相对,我们又回复了平日的冷静,就像暴风雨后的平静。然而,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把事情搞到了这个地步,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新春快乐。”他稍低头,额发滑落下来,遮了半只眼睛。
几个饭盒被粉色的礼品袋装到了一起,看不透里头是啥,却隐隐飘着热气和香气。
“别净干蠢事。”我瞪他一眼,也不能不接下来。东西交到我手上,他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
“晚上可能会晚睡,别饿了肚子。”他留下这悄悄的一句,转身从楼梯跑了下去。
我提着手中沉重的食物,藉着暖黄的楼梯灯逐家看我的邻居们,门口都换上了崭新的红衣,无论着楼宇本身多么陈旧破败。从那薄薄的铁门里隐隐约约传来电视声、谈话声、笑声,还有做夜宵时发出的吭吭哐哐、滋滋呼呼的炒菜声。
都是热闹而甜蜜的声音。
这样的夜,不应该有人孤独和不安。
“你都叫了啥?乱吃东西要发胖。”妈妈嘴上虽然这样说,手上却兴冲冲地把袋子里的饭盒一个个掏出来,寻宝似的一个个打开,“哇哈,是小龙虾哦!白灼花螺,嗯,爽口。什么?还有莲藕排骨汤?”
说时迟那时快,妈妈已经把芥末挤到了酱油里,找出牙签来把螺肉跳出来蘸了蘸芥末酱油,心满意足地往嘴里送。
“愣着做什么?你自己点的啊,得吃完。”妈妈递给我一根牙签。
这花螺是有一次我们去吃自助餐,我几乎把人家摆出来的花螺全捡走了,把他吓了一跳,从此就记住了我喜欢吃这玩意儿吧?喜欢是喜欢,但那次的自助餐,除了花螺和三文鱼,真的没啥好吃的。而小龙虾,他知道我和妈妈都是无辣不欢,吃完辣,喝喝养胃的汤是最好不过了。
我一边吃,一边回到直播间,在等结果的弹屏依然在飞着。好一阵,他才回到了画面里,冲着镜头比了个“ok”。画外音的小武欢呼:“恭喜,恭喜楚哥挽回感情!”
“不不不,有没有挽回成功我还不知道。”
“哈?那你究竟是干嘛去的?你没有下跪认错吗?!”
“其实……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失去她的,这点x数我还是有的,但是……我不能行差踏错,因为要承受失去她是不可能的。”他双手交握,不避斧钺地像勇士一般说道。
“哦?!”画外的小武一时也没了言语,“那去这一趟究竟怎样呢?”
“嗯……我看见了哦!”他突然娇羞地低下头,抿着嘴笑着说,“穿着粉红色睡衣毫无防备地从家里走出来的她,超可爱。”
“噗”,我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
扪心自问,我可不是个可爱娇羞型的恋人,几乎从来不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但我一点都不讨厌被他称赞“可爱”。回想刚才开门的我,确实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粉红色睡衣套装,两侧的口袋还装饰着两双雪白的兔子耳朵,散着长发的我架着一副蠢蠢的细框眼镜,因为干燥和过敏,皮肤泛着轻微的细纹和红丝。
把缺点看成是特点,看成是亲近,随之觉得可爱,大概就是大家常说的“土味情话”吧。
“怎么了?”妈妈仔细看我的脸,“你是抽到了大红包吗?笑得这么开心。”
“嗯,算是吧。”我掩饰道。这才想起确实有一个大红包没有收。我点开微信对话框,把那静静等待着的“999”收了下来。
“谢谢。”我回复说。
我甚至能想象他在那头看到“已被领取”的提示后,松了一口气后展露的笑容。
我所很喜欢的笑容,稍微女孩子气的双唇微微抿起,因为害怕露出小恶魔一般的虎牙。原本就没有攻击性的双眼弯成一道新月,如同人畜无害的小兽。
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他回复了一个傻笑的表情,然后,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连忙起身,闪闪缩缩地躲回房间里接听。对于我这么明显的行动,也不知妈妈作何感想。我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只是站在窗边让路口的红绿灯映照着我的脸,电话响了一阵我才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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