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长风有些惊讶:“你可不像草原上出身的孩子。我有几个草原上来的朋友,长得都和汉人不一样。”
“草原上也不是只有胡人和粗豪牧民。”安澜指了指自己:“几十年前先帝平定脱勒,自中原迁移了一批汉民到草原和漠北筑城守边。我父亲是当时派过去管理边城的将领,带着全家搬到了北方的穆州,我就出生在那里。”
“原来你是将门子弟?”李长风来了兴趣:“为何没有学武?”
“我可不是那块料。”安澜想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肩膀一抖:“什么蹲马步蹲弓步的……我父亲很严厉的,小时候为这个没少揍我。幸好有我哥哥,他学得不错,我读书又还有点天赋,父亲最后也就没再逼我练武。”他想了想,道:“我兄长就是宣威将军安远,不知道长风知不知道他。”
李长风“嚯”了一声:“安远将军?怎么能不知道?”这位将军一直镇守北疆,自小长在军中,年纪不大打仗却极为老练,功夫似乎也很是不错,江湖上也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安澜笑着道:“你看看,我兄长如今名动天下,要是我也好好用功,现在亲兄弟一起保家卫国,也是爽快。”
李长风笑了笑:“文武各有其用,安澜你读书有成,年纪轻轻就身居侍郎高位,何必后悔。”
“哪儿啊,都是沾得爹爹和哥哥的光。”安澜脸上微红:“其实我很羡慕长风,你武艺高强还医术高明,也算文武双全了。”
“我当年……唉,一言难尽,都是被逼的。”李长风脸色一黑:“我师父是个老顽童,天天变着法地整我,有时候把饭放在山巅上让我自己爬上去吃,有时候把菜藏在一堆毒草里让我自己找着吃,好几次差点整死我。大了我就出来自立门户创立了长风堡,说起来也好几年没回去看他,也不知道那老头子怎样了。”
“你师父听起来像个奇人。”安澜想了想:“我父亲要是当年也这么训练我,说不准我也学成了。”
“你是少爷,哪儿能那么折腾。”李长风道:“我就是师父捡回来的,没爹没妈,就剩一口硬气想活下去才能这么练。搁你家,你爹敢这么玩没人阻止的话,那你应该不是亲生的。”
“确实,小时候母亲总是护着我……”安澜说着,忽然停了,转过话头道:“其实你师父一定也很疼你,只是方式不同。人对待衣钵传人总是严一点,像我大哥就一直被父亲逼着干这干那,小时候不懂父亲的苦心,大了我们就知道了。”
“是这样。”李长风点头,忽地笑着对安澜道:“你可真是个体贴的人。”
安澜脸上微热。他听说李长风没有父母,提到自己爹娘就想着少说几句。“倒也没有。”小声嘟哝着,他心里突然有点开心。
☆、钱庄
连着几日晓行夜宿,五日之后,众人终于到达了海州。休整了一日后,安澜迫不及待地跟着李长风找到了那家钱庄。
“惠丰钱庄。”安澜站在海州最繁华的大街上,看着那钱庄的招牌咋舌,一个招牌都用花梨木刻,这掌柜的真是钱多了烧得慌。
“惠丰钱庄是江淮一带很有名的大钱庄,分号无数,海州这家是他们的总号,掌柜的叫周文和,确实是个家里钱多了烧得慌的主儿。”李长风因为生意和这位周掌柜打过交道,对他们家情况也算熟悉,此时就跟安澜介绍起来:“惠丰名下不只有钱庄生意,还兼营粮食药材,我长风堡就是在药材上跟他们打交道。别的还卖点丝绸瓷器茶叶之类,甚至有官盐的经营许可,全江淮基本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不买惠丰的东西过日子。”
安澜皱眉:“那这惠丰的摊子还真是铺得够大,我之前竟从没听说过这么一家有名的商行。”
“惠丰的根在江淮,京都一带应该没什么影响力了,看周老鬼年纪大了,似乎也没野心再往北边发展了。”李长风终于忍不住跟安澜吐槽:“这老鬼都六十八了,小妾娶了二十多个,孩子生了四五十个,去年还刚把个十八岁的丫头收了房生了个儿子,我还送了贺礼呢。”
安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我的祖宗,真是造孽,我见过那么多骄奢淫逸的王公贵族,也没听说有几个能生到四五十。”
李长风嗤笑道:“不过是家里有那么多人,谁知道有几个是他的?不过这老头子虽然好色,却精明得很。一会儿跟我去,可别露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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