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么窝囊,我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哭。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被高年级的学生揍得再痛也不能哭出来,因为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我会长成比他们更高大的男人,不用再带着一身的伤等待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爸爸。
14、evolve-key
挂着满脸水珠从浴室出来,发现他正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面喝酒,琥珀色的液体盛在高脚杯里,氤氲着迷人的光泽。我不由地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摸了摸脖子,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畏惧感,下意识就想离他远一些。
把拐杖靠在墙边,放慢了动作在沙发上坐下,伸手从茶几上的纸筒里抽了两张面巾纸,擦干脸上的水。茶几上摆着一杯牛奶,还有热气悠悠地从里面冒出来,四下看了看,觉得这房间里除了我好像没别的生物还在需要喝牛奶的年纪,于是问道:“这杯牛奶是给我的?”
他背对着我坐在高脚凳上,发梢在灯光下流动着幽蓝的色泽:“喝了它,然后去睡觉。”
我应了一声,低头捧起牛奶,突然想起什么又看向他:“那个,老师,是谁告诉你我睡觉前要喝这玩意儿的?”
他举起杯子,慢慢地凑近唇边,仍旧没有回头:“是你母亲。”
就知道是她,一口把牛奶喝光的同时,默默地回想我老娘威胁我不喝牛奶就会长成侏儒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连我老子要跟我们断绝来往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果然还是很在意我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当着我的面什么也不说,回去又不知该哭成什么样子。所以我老子的机会来了啊,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也不知会多出几个弟妹,orz。
喝完睡前一杯奶,把一整天受到的惊吓都抛在脑后,拿着被子蒙了头开始梦周公。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有人关了床头灯,伸手把我的被子从头顶拉下来,又重新掖好。即使我意识迷糊也知道,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能这么做的除了那个差点把我弄死的男人之外不作他想。
好吧,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没能从他身上嗅到危险气息的缘故。
剩下的航程没什么波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还能在船上钓钓鱼,再次跟蝴蝶男碰面的时候,他已经消停了,没有再伪装成正太把自己的卵当皮球抱着,眼睛也是正常的形状。因为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每个见到他的女性都会频频朝他暗送秋波,结果他连表情都吝惜给人家一个。
他绷着脸躺到我旁边的太阳椅上,把墨镜拉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颚和紧抿的唇。姑娘们的叹息若有若无地从远处飘来,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决定把椅子往旁边挪一挪,尽量远离是非之地。
谁知刚一动,他的目光就从镜片之后扫射过来,整张脸在阳光里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人。他从躺椅上坐起来,倾身向前,淡樱色的唇随着说话的节奏一开一阖:“你很怕我,想躲到哪里去?”
我压低遮阳帽,垂眼去看鱼竿,没有开口说话。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弯下腰把手肘顶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怎么,怕我吃了你?我都听洁丝说了,你拒绝她的邀请了吧,是不是考虑要跟我在一起呢?”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海面,嘴里干巴巴地说道:“我不喜欢柔弱的蝴蝶,居然连蜘蛛都打不过。被倒吊在人家的网上一整天,还不停地叫着‘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什么的,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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