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第二天中午,在充满了香烟和泡面味道的车厢里,在卧铺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们被乘务员叫醒,就提着包走出车厢,在拥挤的人群中,上了轻轨去了主城区。
宋亚泽在主城区租了一处三十平米的小屋子,周围邻居都是重庆的标志——山城棒棒军。他们没什么文化,只能出卖劳动力,体积重量惊人的担子似乎是他们的救星,他们不以为累,反而感激这担子给了他们供养老婆孩子的钱。
生活的重担就像这肩上的棒棒一样,他们的后背也因为长期负重而微微佝偻着。而那矮小的身躯却并没有因为重担而倒下,他们支撑起一个家,在不知不觉中也给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贴上属于自己的标签。
兄弟俩住的房子很便宜,地段也好,但只有一卧一卫一厨,打开门就能看到不算宽的床铺,还只有这一张床,坐在上面吱吱呀呀的,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费着劲提起重物一样;床旁边是缺了一个腿的书桌和掉了漆的老椅子,缺的桌子腿还是用发黄的废报纸支撑起来的;还有一个掉了皮、只够一个人坐的沙发,垂头丧气地摆在那里;厕所说好听点叫卫生间,实则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有些上锈的淋浴头;厨房也是只容得下一个人,连转个身都费劲,好歹还有个方形的煤气灶和简易的厨具,让宋亚泽放了心。
整个房子包括里面的设施虽然破旧过时,但好歹不缺必需的用品,厕所和厨房还是独立的,房东还算是有人情味,没欺负两个孩子。
“你上过学吗?”
尘埃落定后,宋亚泽四肢大张躺在床上问着坐在沙发上的林裕果,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让他很是疲惫。
“上过小学,毕业后就没再上了。”
林裕果如实答道。他小学刚刚毕业,父母就死了,辗转着到了秦建军夫妇的手里。原本应该今年九月入学的他,却愣是这样耽误过入学的时间。
十二岁的他还没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他只知道不用天天面对枯燥的课本和严厉的老师了,更没有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嗯。”宋亚泽闭着眼睛点点头,答案是意料之中的,“明年九月你就去上学,这大半年我先教你。”
“好。”林裕果答应了,除了某些原则性问题,他还是很乖顺的。他既然决定了依靠哥哥,就会一直贯彻这一原则,他的倔强在此时转化成乖顺;十二岁的他对于世界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即使这样,他那不平凡的经历也造就了他稍微老成的气质,可仍没盖住他的稚嫩。
他刚刚下了火车、走上轻轨时,是有些害怕的,因为他从没见过这种想大铁蛇一样的东西;出了轻轨,看到需要把头仰到九十度才能看到顶的高楼,他小小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惊艳羡慕,紧紧抓着宋亚泽的衣服,不敢松手。
这现代的城市繁华,像一块芯片一样植入了林裕果的大脑中,带给他无比的震撼和激动,他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城市留给他的惊鸿一瞥。那一刻,他坚定了要在这里生活的决心,永远不回那充斥着不堪回忆的村落。
宋亚泽庆幸林裕果的听话,心里一松,便侧过身,给林裕果留了一片休息的地儿,一闭眼,没到几秒就睡着了。他真的是累极了。
……
宋亚泽朝邻居借了些六年级和初中预备课程的书。他每天上午六点就在棒棒军出门讨生活的动静中被惊醒,从不赖床,林裕果也同样如此,他的作息和哥哥相同;吃完早饭后,他们就伴着窗外的太阳学习书本了。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林裕果不爱学习,他之所以能天天坚持起早学习全仰仗着宋亚泽的监督;宋亚泽在生活上是个溺爱孩子的人,但在学习上从不让步,严格得很,一翻开书本,那种一贯温柔的脸庞就自动转换成严厉模式;林裕果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学习也不得不用心起来。
混吃等死地吃着存款不是个长久之计,宋亚泽想找个工作,他本想找个可以朝九晚五的工作,却因为只有十六岁的年龄、还只有一张初中文凭而被拒之门外。几番周折,他才在一家临江的大酒店找到了一份年龄限制低的传菜员的工作,属于兼职性质,只要下午和晚上来上班。工资倒是不多,只有两千,但足够他交房租和水电了。
他盘算着,等到林裕果稳定了,他设法子上个中专,拿个文凭。原因有两点:第一,带个孩子,他真的没有时间再来一场高考了,只能放弃上高中;第二,他需要提升自己,赚更多钱给林裕果创造更好的条件,让现在这个还懵懵懂懂的孩子早日走上人生巅峰。
就这样,宋亚泽的生活规律得很,上午当教书先生,下午和晚上就当穿着油腻制服的传菜员。他每天披着疲惫清冷的月光回家,可林裕果总会固执地等他回来,为他亮起窗口的台灯。他每次回家,站在楼下看到那暖光,总觉得劳累被渐渐驱散,下垂的嘴角也同时扬了起来。
他在酒店传菜,年龄又小,难免受到一些不通情理的顾客的辱骂。有的顾客甚至能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满嘴脏话的骂,似乎要把生活上的不如意全都倾倒给这少年一般。一开始,他还愤愤不平,气得要对峙;可渐渐地,这份脾气也消磨掉了。
好脾气是被磨出来的,宋亚泽在这大半年的光景中,最大的改变就是脾气变好很多;尽管他的良好教养让他的脾气已经是很温柔了,但这一天天的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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