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雷忧心仲仲,身章突地一笑:“呵呵,他可是早已说了‘只想为你束发穿衣’!”说着冲他肩膀上一拍,“我带你去见他吧。”
“你们是不该去见他的,因为我要去见他!”忽然有人道。
风将离不知何时到了此处,浮在莲间,无一丝烟火气,仿佛从天而降的谪仙。“你!”司雷怒道。“我没有和你说话。”她静如水,明如镜的目光移向身章。
“他在兰台堂处……”身章道。“多谢钟门主。”将离转瞬离去。
“为什么?!”司雷双目发红,谒问。“因为将离是筮第前世的恋人,苦等数百年方有一次再续前缘的机会,我无法拆散他们!”身章道。
将离是他前世的恋人?那司雷是谁?我白司雷是谁?
坤利宫中,一群女子正在刺绣,嬉戏。其中一人是初学者正在练习打空针——蜀绣初学者,都要用未结的线在布上反复刺,因为没结,就不会绣上,所以叫“打空针”联系自己的准头和姿式,相当苦呢!
一位长相粗鄙的待者心疼她,放上一杯茶水。她喝了,向旁边绣得飞快的将离投去鄙视的目光——娘叫自己跟她学,她却给自己小鞋穿,要不然,为什么还让自己打空针呢,已经联系两个多时辰了!
待者没有退下,他也看着看着将离,双目中闪现的火焰,比女子还要强烈——他是司雷假扮的。
将离没做声,只是拿起一碗豆子——一碗红豆,她在其中放入一颗绿豆,然后从绣架之上直接倒了下去。
红色的海洋中夹杂着绿色一点。红豆浩如海,绿豆渺如粟。
几千颗豆子在绣绷上一起跳跃,将离手拈羊毛针,从下方一刺,不偏不倚,刺入绿豆正中!所有人都已哑巴,刚刚那位女士已是冷汗直流:“你是怎么做到的……”“熟能生巧而已。”将离答道,“我足足打了三天的空针!不成魔,焉成功?”她低下头,看着绣架,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我曾在此从太阳初升,到月上中天,不停地打,然后我——”“然后你就近视了!”查干路实在看不惯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后面吼道。
在哄堂大笑,小将离的脸慢慢从青变白,再变红,小孩子啊,有什么被这个更让人伤心的呢?司雷小时候去药铺抓药,听得大夫说过近视是一种极为老火的病,哈哈,只怕将离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刺绣,就早就得了。
将离的脸色慢慢发白:“我才没有得呢,谁说的?这是中伤!”
司雷暗笑,偷偷溜走,可喜将离正在气头上,怎么也没发现。
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就是要找到姬筮,他不会放弃——那怕他不再是上巳,姬筮也不是悔,他对姬筮的爱,永远不变!一旦找到他,自己就带他走,要是上巳从土里爬出来,自己就一脚喘她回土里!
姬筮会在那里呢?司雷一边找一边嘀咕道。“来这里……”忽然,有人道,声音似曾相识,十分友善。司雷便到了一处小园,只见这处竟有守卫,还是两位壮实的女子。不过也不奇怪,这坤利宫中皆是女子,想必男子居所是要安几个守卫,不然出了事,如何是好?
果然,有一声音响了起来:“放他进来。”
司雷进了去,只见园内布置十分精巧:中间有一泊春水,春水边有一小小水榭,潋滟波光轻易便可映上榭中人的眼。
索云博就在水榭上躺着,手中拈了一把芙蓉花,愁上纤眉,红生双颊,又映着一波光,端的是妙!他旁边立了个人,眉目间与他十分相似,只是神态更近于姬筮,也是个富家出身,开了口道:“我去看看三妹,你好生休息着。”
司雷知道,他是要避了自己,自己和索云博是家乡人,自然有自己的话说:索云博几时回喀尔喀呢?索云博却拉住了那人的手:“我也没几句话要说,你等我一会,我说完了,陪你去看三姐!”
那人身子定住,看着他:“好,我等你。”
“喀喇泌耐吉,我功力已废,回去也只是一个废人!义父的深恩,我想了一下,唯——”“你父亲已经答应为国效力了,你大可放心。”司雷答道,“要追求什么,就去要吧!”他说出了口。
那人轻轻甩开手:“三妹说不定又有什么佳作,我去取了与你看……”他京那样离去,一身白衣在风中微微发抖。
索云博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消失了,俯在栏杆上哭了起来。“没事,草原的英雄比他好得多!”司雷连忙上前为他拍背,心中亦是一番心酸。“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我的长兄,同父异母的长兄——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他:你何苦这样点明?”
“啊……”竟是自己做了棒打鸳鸯之事,司雷一时大晕。“唉……义父无事便好,……”他又拆了两点花蕊,抛向水面。花蕊在水面上浮着,不一会就不知被冲去了何方。
“那你为何不回草原?”“因为没了羁绊了,我之所以愿意为了草原,是因为我的阿爸,那怕从没看见过他的脸,我依然……乌梁海兄,你有羁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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