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再睁开,他需要的是风吟在他面前。风吟的头发,风吟的眉睫,风吟的眼睛,风吟的嘴唇......映入他瞳孔的,都只有风吟的样子,都只能是风吟的样子。
这不是禁锢,他只是把自己内心的脆弱抽丝剥茧,丝毫不剩地展现给风吟看见。
他害怕失去他,却只能用这样卑微的方式留住他。
坚强的伪装被撕下,南宫桀早已站在了崩溃的边缘。
夏曰的阳光被阻隔在屋外,那种绚烂至耀眼的气息不属於屋里的任何人。
短短一个月,风吟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时缓时急的气喘心悸让他只能在扶月阁周围走动,而他也习惯了靠在窗前的长榻上,脸色平静地看窗外一缕缕的阳光,极少说话。
南宫桀喜欢趴在床沿,把头枕在风吟隆起的腹上听孩子的心跳,还有......风吟的心跳。
风吟有时候会把手搭上南宫桀的头,眷恋地,又带点心酸抚摸南宫桀的发,南宫桀认为这是他唯一能在风吟身上得到的"恩宠",并乐此不疲地用更胜千倍万倍的温柔去回馈。
风吟常常抵不过诱惑,会依赖地靠著南宫桀的胸膛,贪心地捕捉南宫桀身上的温暖,却又在清醒後推开这个让自己变得懦弱的怀抱。
风吟始终无法释怀,他不愿让南宫桀亲眼看著自己死去,他想不到还有什麽会痹烩样对南宫桀更残忍。
然而,他知道,他终究放不下南宫桀......
南宫桀每晚惊醒後安静地抱著自己哭泣,南宫桀轻声地恳求自己不要离开,南宫桀不加掩饰的脆弱和不安,南宫桀太自然的微笑和拥抱......这一切都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他仿佛能在南宫桀的笑容中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未来。
抚摸著南宫桀柔软的发,风吟沮丧地闭上眼,他开始体会到了贪生怕死的感觉。
小暑时节,天气闷热非常,风吟怀著六个多月的身孕,沈重的肚子和虚弱的心脏让他这半个多月来终曰缠绵病榻。
南宫桀守在风吟身边,手中捧著刚刚冰镇过的酸梅汤,柔声劝道:"喝一口吧,解暑的。"说著将汤勺递到风吟嘴边。
风吟紧紧皱起眉,天气的燥热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易怒,没有说话便扬手挥开了南宫桀的手。
南宫桀躲闪不及,紫红色的汤汁洒了他一身,随著"光当"一声,摔落在地上的瓷碗也碎成了好几片。
风吟怔了怔,看著南宫桀身上脸上的汁水,微微抬了抬手。
南宫桀用衣袖草草拭去脸上的污渍,和往常般对风吟笑道:"我去收拾一下。"说著便走过去跪在地上,小心仔细地拾著碎片。
为了给风吟一个安静的环境调养身体,南宫桀早把下人们都遣走,因此凡事只能由他亲力亲为。
风吟静静看著南宫桀的背影,喉咙突然似有什麽梗住,心底的一阵酸涩涌上鼻尖。
在南宫桀回身的瞬间,风吟忙把视线移开,把头埋入了手臂,只听得南宫桀温柔的声音:"我去换件衣服就来,等我。"
偏阁离寝室不过二十步,南宫桀却总像要出远门,每次只要离开风吟几个眨眼的时间就会带上一句"等我",只有风吟知道,南宫桀是在许下一个永远的承诺。
很快,南宫桀回来了,手里还端著一盆冒著丝丝凉气的水。
南宫桀跪在床前,捞起盆里的布巾稍稍拧干,坐在床沿边为风吟拭汗边问:"凉不凉?"
风吟拿下南宫桀手中的布巾,淡淡道:"我自己可以了。"
南宫桀笑著把布巾夺过来,为风吟擦拭手臂,低头道:"水很凉。"
风吟深深看了南宫桀一眼,抿著唇侧过了头。
无论多大的冰块,在炎夏季节很快便溶个干净,风吟身上的汗再次把薄薄的单衣浸透。
南宫桀心疼地看著风吟难受蹙眉的样子,轻声叮咛了风吟几句,便难得地出了趟"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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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南宫桀出去了好几个时辰还未回来,风吟担心他的安危,却只能静静地等,无力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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