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搜肠刮肚地想找一些感谢的话来说,磕巴了半天也只挤出来一句:“谢谢阿姨。”
侯立在一旁的司机把车门拉开,于雷母亲指着他说:“这是小张,后面几天就他跟着你们。”
小张冲陈可笑了笑,把他送进车里,关上了车门,于母遂向于雷说道:“雷子你坐中间,让你爸坐前头。”
这就是能当家的!陈可暗想。
一路上,于雷他妈没有留太多的谈话机会给于父,于雷,甚至是陈可。如果对盘问技巧可以有一个排名的话,第三名是电视记者,第二名是英美法律师,第一名当之无愧的是这位将军夫人——于雷他妈。
“你少说两句,刚下车也不让人歇会儿。”于雷他爹抱怨道。
“这不是太喜欢了么,这么好的孩子!”于雷他娘一边越过于雷的肩膀摸着陈可的脑袋,一边说。
阿姨说话听着很亲切,一点都不会累的。陈可想说,但最终还是面红耳赤地把它咽回了肚子里。
我真是没用,如果换作于雷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吧。
上海的交通真得比北京强多了,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停就驶抵了于家的府第。
“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半年我们就搬了。”于父说道,他已经在市区置好了产业,离市政府不远,方便于雷他妈上班,等时机成熟了就一起搬去浙东。至于房子,本来就是买在于雷的名下,等他回了上海就可以直接入住。
众人方才坐定,公务员给每个人都沏上了茶。
“听于雷说你喜欢碧螺春,尝尝,这是好的。”于父道。
陈可笑了笑,看了于雷一眼,见他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于是又是一笑,端起茶杯拨了拨水面上的绒毛,啜了一小口。
谈话自然还是于雷母亲主导的,他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佯装心不在焉地听着。于雷他妈显然是很中意陈可,没两句话就看看于雷——于雷太熟悉这个眼神,意思是:看看,比下去了吧!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上唯独输给陈可,是让他非但不会沮丧,还觉着与有荣焉的。
“啊,对了,听说你会弹钢琴是吧?”她突然又发掘了一个新的领域,于是问道。
“那是,”于父用十分理所当然的口气打断了他夫人,“他姥姥那是什么水平!”
于母经此一提醒,突然又想起他们两家之间的一些渊源,顿时感觉又和陈可亲近了一些,于是关切地问道:“家里现在怎么样?身体都还好吧?”
“我外婆五年前就过去了,”陈可答道,“我父亲心脏也不太好。”
“哦……”于母沉吟片刻,脸上浮现出同情的神色,“心脏上的毛病先得在生活上调养好,其次再是治,不过有像你这样的儿子,也没什么可c,ao心的了。”
“哪儿的话,于雷比我优秀多了……”陈可总算说了句客套话出来——尽管这些话无不是真心的,可对于他来说就是那么难以启齿。
就着这个话题于父也掺和进来调侃了几句,顺便c-h-a口问道:“你父亲心脏是哪方面的毛病?”
“动脉硬化,现在正联系北京的医院做心脏搭桥。”陈可答道。
于雷的父母对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几个小公务员端着一堆饭盒进屋来了。
“中午就让餐厅简单做了几个菜过来,咱们凑合吃点,等晚上再给你好好地接风。”于母又过来搂上陈可,往饭厅里去了。说是凑合,这眼下的饭桌上却也盆盆碗碗地摆了十来个菜。当然这也不足为奇了,陈可一向知道部队首长的威风,若是连区区的一个内部餐厅也指使不动,那也不当兵了。
和中午的这顿“凑合”相比,那晚上的一顿真真地叫人可叹是“奢华过费”了。这也可见中国的仕宦人家在吃上是如何的一掷千金——做生意的,就是钱再多又怎么肯这般地烧钱去讨一个小男孩的欢心呢?
陈可和于雷并排走着,跟着领位员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饭店深处的一个包间,里厢茵毯铺地,锦帐叠翠,一派豪华气象。于父先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其余的人也便落座,侍立两旁的服务员赶紧沏上了茶。
“上了菜再叫我们。”于母吩咐道。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很识相地过去把客厅和餐厅的屏障拉上,退出小门而去。
陈可有些紧张。吃完午饭以后于雷的父母就去休息了,他就和于雷在周围转了转,顺道还参观了一下营区内齐整的军容,因此,直到刚才他们都没再聊过什么,可看着当下的阵仗,像是要谈些“正事”了。
“陈可,”于雷的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啜了口茶,终于开口了,“我们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说。”
陈可咽了口唾沫,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74、于雷和陈可在上海
抵达上海的当天傍晚,他父亲的座车已经停在了楼前,于雷趁着陈可在洗手间里的空档,被他母亲抓住独处了一小会儿。
他妈拽着袖子把他拉进了卧室,满口长篇大论地都在说着陈可的好话,什么“眉清目秀的,就是透着聪明劲儿”,又什么“有点内向,但内向的孩子老实,好相处”,再论到诸如“家教很好”、“前途比你还强不少”等等,总之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他妈听着洗手间里有水声,知道陈可是出来了,于是总结道:“你有这样的朋友,我们也放心了。走吧,吃饭去。”
于母指挥着全家老小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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