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任谁也不会想到,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将王姨娘从台阶上推下去的,成功解除了夫人的威胁。”古幼薇喟然叹道,“可惜啊,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想到我,想到我这个姨娘生的孩子,尽管府里一直把我当嫡出的小姐看待,可我很清楚,我娘生前不过是伺候夫人的一个丫鬟,若非她死得早,又对夫人忠心耿耿,我未必有养在夫人膝下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我也很清楚,夫人从未把我当做亲生,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那个古梦雪,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将这些腌臜事交由我来做,她的宝贝女儿却德行高洁、不染血腥。”古幼薇切齿道。
小容听她提起旧事,亦是惶惑难安,忙劝道:“好在如今小姐您也熬出头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您只有尽力为自己打算,旁的您无需牵挂,他们也鞭长莫及。”
古幼薇颔首,“只可惜啊,我本来还想借皇后之力,既然她不领情,我只有自己筹谋了。”
小容小心地抬眼看她,“那,娘娘您打算怎么做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眼下的身孕才一月有余,往后有的是机会,眼下要紧的,是如何阻止她封妃。”外头的夜幕映入眼帘,古幼薇的眸子一点点加深,她的唇角勾起勾起优美的弧度,“小容,明儿一早咱们去给太后请安吧。”
次日赶早起身,古幼薇乘着朝露来到宁安宫。放眼远眺,可巧梁慕云亦从另一头而来。
古幼薇笑着迎上去,“姐姐怎么也来了?你我二人真是心有灵犀呀!”
梁慕云心照不宣地与她对视一眼,微笑道:“看来丽妃妹妹与我所求的是同一件事,正好,咱们可以一齐进去。”
“那再好不过了。”古幼薇亲热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与其偕行。这两人素有嫌隙,如今却无比投契,真是罕事。
黄昏时分,宁澄江来到宁安宫,恭敬地向座上人道:“不知母后有何事一定要面见儿臣?”请安是日日都来的,这会子偏把他叫过来,的确奇怪。
太后单刀直入地道:“哀家听说,你想封金昭仪为妃?”
宁澄江神色不变,“金昭仪怀有朕的骨肉,儿子以为,晋位是应该的。”
“是应该,那么,你打算给她什么位分呢?”
“如今三妃之数已满,儿子想……仿照先皇之例,封为宸妃。”
“可宸妃位比四妃,更是先皇为曾经的哀家破例而设,不管按三妃处或是按四妃处,这个位分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隐患,更会叫人抓住话柄,说你过分沉迷女色,不遵孝道。”
宁澄江急道:“太后是否听人说了什么?”
太后沧桑的面容有过尽千帆的平静,“你既然猜到有人会向哀家进谗,就该清楚此事的确不妥,别人的口舌不只会伤害你,也会伤害你心爱的人,江儿,倘若你真为了金昭仪好,就该三思而后行呀!”
宁澄江伏地稽首,“母后的意思儿子明白了,儿臣会想一个万全之策。”
玉茗殿中,玉言盈盈将一穰橘瓣塞进嘴里,含笑道:“那么陛下的意思呢?”
宁澄江从身后抱住她,“不管怎说,你的位分朕是一定要晋的,朕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可是外头人众口一词地反对呢!”
“她们要说就由她们说去,朕已经下定决心,要给你这个位置。但不是宸妃,而是成妃。”他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个“成”字,“是佳偶天成、成双成对的美意,你觉得如何?”
“意头是很好,但,成与澄同音,恐怕犯了陛下名讳,这样使得吗?那些人更要议论纷纷了。”玉言有些担心。
“他们要议论就议论去,这个封号是朕准的,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朕就是要她们知道,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
☆、团圆
一个妃位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这意味着从此她可以与古幼薇、梁慕云这些人平起平坐,甚至更胜一筹。而其他人想要使手段,也须有所顾忌。太后的告诫之语仍旧萦绕在玉言耳畔,她万不能掉以轻心。
文墨笑语欲欢,“如今小姐可算得万事俱足,只等诞下皇嗣,就是水到渠成了。”
“瞧你这高兴模样,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男女都好,反正陛下总会喜欢的。”文墨眼利,看得格外分明。
玉言不觉笑了,“这倒是实话。”她亦有些怅惘,“说来本宫如今有孕,娘家人是准许进宫探望的,偏哥哥是个男子,诸事皆有不便,若有女眷便会好些。”
文墨知道她心中所想,勉力道:“娘娘放心,两位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
也许真叫文墨说中了,半月后的某天,她与文墨在房中裁制新衣,孕期容易觉得累,她才伸了个懒腰,就听小安子来报:“娘娘,外头来了一位客人。”
文墨替她问道:“谁呀?”
“不清楚,据那人说,仿佛是娘娘的亲眷。”
玉言心头一震,忙道:“快请进来。”
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不用了,姐姐,我已经来了。”
果然是玉珞,她比先越发出挑了,身材高挑清瘦,腰身不盈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面庞由圆而尖,早已褪去少女时的稚气,只有眉宇间的忧郁沉静一如往昔。
玉言打量着她憔悴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你怎么瘦得这样厉害,在外头吃了很多苦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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