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雪,没有半点血色,她像一个待死之囚,绝望地看着杨浩,身子些止不住地发抖,眼中露出哀婉乞求的神色。
杨浩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少妇怀里不满周岁的孩子,眼睛有些发热,他慢慢走近了去,轻声道:“大嫂子,这里白天虽热,晚间却凉,小心莫让孩子受了风寒。”
轻轻逗弄了一下那孩子的脸蛋,杨浩又向那男人笑了笑:“水,是本官送给这位大嫂子的,可惜……我也只有这么一点了,再坚持一下吧,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一定会把大家带出去的,一定”
轻轻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杨浩忽地起身大步向前走去。范老四跟在后面,看见杨浩走着走着,忽然举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那具死尸已经被范老四的人严密控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的家人聚在一起,轻声呜咽着。扶摇子老道盘膝坐在地上,还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只是那脸上也带着几分沉重。
杨浩大步走过去,拱手说道:“道长,请这边说话。”
扶摇子微一颔首,长身而起,随他走到了一边。范老四朝他的手下打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那些士兵立即四下散开,对他们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手也悄悄地握紧了刀柄,扶摇子眼角一扫,不以为意地转向杨浩。
杨浩郑重问道:“道长通医术?”
扶摇子微一颔首道:“贫道于丹石岐黄之术,略知一二。”
杨浩又问:“那人……果真生了瘟疫?”
“不错,这病发作极快,一旦生疫,只需半日便能发作,迅速毙命,利害甚于刀兵。”
杨浩心中一沉,来回踱了几步,说道:“疫症,一旦传开……,道长,现在其他人……我是说他的家人,可有染病的可能?”
扶摇子摇摇头道:“如今倒是没有染病的症状,不过这数万人,是否只有他患了瘟疫,眼下还不得而知。”
杨浩蹙眉道:“本官所虑,正在于此。数万百姓,如果瘟疫真的蔓延开来,那真是……”
他霍地抬头,问道:“道长对此病可有治愈之法?”
扶摇子长叹一声,摇头道:“贫道能治,但是没有药物,贫道也束手无策。”
杨浩怅然抬头,看向群星闪烁的天空,苦笑一声道:“我能做的,我已经全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还望老天垂怜,给我们一条活路。”
他回首叫道:“范老四。”
范老四立即应声赶来,手握刀柄,隐含杀气的看了扶摇子一眼,说道:“大人请吩咐。”
“你带几个人,用布巾掩住口鼻,弄些柴来将那尸首就地火化。”
“是,大人,还有……”
杨浩本已准备离开,听这语气回头一看,只见范老四向他挤眉弄眼,瞄向那道人,杨浩恍然,一拍额头转身道:“是了,这几日昏头胀脑,我也糊涂了。那人的家人、以及这位道长,你把他们带离大队好生看管,若至明晨还无异状,才可释他们自由。但须严嘱,不许他们胡乱声张,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范老四呆了呆,只得勉强应了声是。扶摇子有些诧异,再看向杨浩时,眸中便多了一丝异色。
杨浩满心烦躁地往回走,想像无数人身染瘟疫,死不堪言的形状,不禁心乱如麻。恍惚间,他突然被一个人撞倒,那人哎哟一声,站立不住,也摔倒在他旁边。随即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那人身上,那人立即尖叫一声甩开了那个黑影,不想那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再度扑到他的身上,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脸。
杨浩吓了一跳,还道是有什么小兽伤人,定睛一看,才见是一个小孩子扑到那人身上,正狠狠噬咬着,那人连拍带打,惨叫连天,却甩不脱那孩子,远处一堆篝火旁站起几个百姓,向这边张望着,却没人凑过来看个仔细。
“给我住手!”杨浩厉声喝止,上前提起那孩子背心,那孩子一听他声音,立即欣喜地大叫:“杨浩大叔。”
杨浩这才认出这个像一头骁勇的小狼似的孩子竟是狗儿,杨浩不禁又惊又奇:“狗儿,你在做什么?”
狗儿一见了他,脸上的凶狠就全然消失了,她小嘴一扁,便要哭了出来:“杨浩大叔,这个坏人趁我娘睡着了,偷了我们的水囊。军爷每日发的水都只有一点,这水囊是我娘辛苦攒下以防万一的,这是个坏人,杨浩大叔,你要帮我。”
杨浩一听气冲斗牛,上前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把他扯了起来,定睛一看那人模样,心中更是愤怒:“竟然是你?你当本官的刀是吃素的吗?竟敢一再犯到我的手上。”
原来这人竟是傍晚时用水囊迫使那妇人就犯的泼皮。这个混蛋用自己的水囊坏人清白,然后又来窃取别人的水囊,杨浩气得浑身发抖,若是钢刀在手,此时必定把他当木桩一般劈为两半,再无二话。
那人被他抓住也不反抗,只是哈哈笑道:“你要杀我?来啊,来啊,我董十六压根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多活一天也不过是多遭一天罪,我现在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杨浩怒不可遏地道:“你既想死,却来偷别人的水囊?”
那人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是真的想死……,所以才想在临死之前快活快活,可是……我想自杀,对自己又下不了狠手,渴得实在难受,这才想要偷水。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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