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敌、赫龙城、刘海波等几员将领正围坐在那儿商议着什么,一见他来,便纷纷站了起来。罗克敌沙哑着嗓子说道:“杨大人,这片不毛之地咱们谁也不曾来过,还需几天才能走出去现在也全然不知,如今就算咱们的兵士也……,粮食和水支撑不了几天了,再这么下去恐怕……”
这条路是他选择的,尽管也曾有人向他叫骂过当初不如闯向铭固,就算被早已等在那儿的契丹人杀个精光,也算死的痛快,总好过走回头路,这样半死不活的受罪,可是这些将领们却不曾有一个对他有过怨言,杨浩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的。听了罗克敌的话,他惭愧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没有想到那一路逃命,不止丢光了所有的辎重给养,大家的体力也消耗过甚,已经支撑不住这样的跋涉,是我……把大家带上了绝路。”
罗克敌忙道:“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契丹人已经掌握了我们东迁的意图,而铭固城外那一片近两百里的旷野,是他们最好的阻击地点,他们不在那里布下重兵等着咱们自投罗网才怪。要怪,只怪我们没有早早听从大人的劝阻,如果早些南下西向,凭着我们满载的给养,也不会落得这么狠狈。”
杨浩苦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止百姓们已经绝了希望,其实就连我……,唉!”
罗克敌道:“杨大人,末将正与诸位将军商议,咱们再这么走下去,已是死路一条。我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想办法往回运粮?这样,咱们这些往外走的人有了盼头,就能多撑几天,走的也快些。如果咱们这边在往外走,外边同时运粮进来接应,这样路程和时间节省何止一半,就不定就可以挽救咱们这些人的性命。”
杨浩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罗克敌奇怪地道:“杨大人,你怎么了?”
杨浩涩声道:“派几个人出去,成。可是你们看看这片不毛之地,可有任何标志和可供辨认的路途?派人出去,他们取了粮,如何与咱们的大队人马联络?他们真的带了粮草来,如何知道咱们走到了哪里,与咱们在哪里接应?在这毫无标志的大荒原上,就算他们带来一万人,要跟咱们擦肩而过,彼此也发现不了对方啊。”
几位将军听到这里都呆住了,脸上原本溢起的兴奋顿时一扫而空,罗克敌也不禁嗒然若丧,如何联系?如何联系?他苦涩地一笑,颓然坐倒在地。几个人或站或坐,石雕木塑似的怔在那儿久久无言。阳光,把他们的身影一点点拖曳起来,拖的长长的……
夜深了,杨浩枕在沙土上刚刚朦胧睡去,范老四匆匆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大人,大人,快起来。”
杨浩被弄醒了,他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吃惊地道:“出了什么事?”
“大人噤声,”范老四左右看看,紧张地道:“大人,一旁说话。”
杨浩匆匆起身,随着他走到一边,问道:“怎么了?”
范老四小声道:“大人,刚刚死掉一个人。”
这几天哪天不死几个人?杨浩都有些麻木了,他愕然道:“死的是谁,咱们军中的将领?”
范老四摇头道:“不是,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过,咱们抓来的那个道士说,这人得了瘟病。大人,卑职瞧着也像,听他家里人说,今天上午他还好端端的,可下午便病怏怏的了,结果太阳才落山,他就完蛋了。大人,咱们这支队伍要是再生了瘟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属下没敢张扬,要不然消息传开,恐怕咱们的士卒都要逃走一半。”
杨浩心中一紧,忙道:“走,咱们去看看,都有谁知道这信儿。”
范老四边走边道:“幸好如今不管有人生病还是死掉,旁人都懒得过问,如今除了我和刘世轩,还有几名绝对信得过的侍卫亲军,就只有那人的家人和那道士知道,我已经把他们全控制起来了。大人,紧急关头,不可有妇人之仁,你看咱们要不要把那家人和那道士全都……”
他的手掌狠狠向下一劈,杨浩忽地站住,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几步之外一堆篝火,篝火旁睡着几个人,还有两个人坐着,他忽然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熟悉,不禁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那是个妇人,从杨浩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这妇人正是傍晚时为了一口水被那无赖拖进土沟中奸淫的妇人。她盘膝坐着,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旁边一个男人跪坐着,他用身子遮挡着水囊,偷偷地给那孩子喝了几口水,然后赶紧把水囊又藏回怀中,看着儿子唇边的一点水渍,他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欢喜:“娘子,多亏了你,要不然儿子就要……,这水从哪儿弄来的,这是咱们的救命水啊。”
那个妇人贴了贴儿子的脸蛋,幽幽地道:“这水……是……是奴家向一个好心人求来的。”
“是谁这么好心啊,为夫给人说尽了好话,都求不来一滴水呢。今儿下午,牛老爷使了两锭金子,才从别人那儿换来一个水囊底子。娘子,人家这么大的恩情,你该引我去谢谢人家才是。”
“这……唔……”那妇人吱唔着,神情有些慌乱,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注意到悄然站在一旁的杨浩,那男人马上按紧了藏在胸口的水囊,生怕被他抢去。那妇人忽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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