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了膳房发生的事情,我听着感觉像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仍是抱着不信的态度,可真等到了膳房,看到一地狼藉与围在外面的一圈人时,我却不得不信了!
彼时楚锦仍在与那厨子打着,屋中锅碗瓢盆已掉了一地,传闻中作为罪魁祸首的那几个馒头自然也被撵成了渣滓。看这情形,那厨子也该小有身手,一招一式皆有武者风范,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本为女子之身的楚锦竟也未落下风,甚而此时,她竟还稍稍占了些优势。我甚为惊诧地凑近一下,适逢两人打得热闹,那厨子正好退到离我不远处,楚锦抡起膀子便朝他脸打去,他一个旋身躲到我旁边,楚锦的拳头便正正好擦着我脸过。
没打着脸,可那般凌厉的拳风,竟似锋刃一般,蹭得我生疼。
“十一姐姐,你怎么来了……”她立时缩回拳头,身上也骤然退去了刚刚那般凛冽的杀气。
“我不来……”我道,“我怕你把人家房子给拆了!”
她垂下头去没有答话。
我不着痕迹地叹口气,且不着痕迹地试探道:“我倒没想过,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她的委屈又“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声泪俱下地,像是在控诉那厨子的罪行一般:“我也不想的,可他太气人了,我不过就来替你拿个晚膳,他不给也就罢了,竟还出言侮辱于我,叫我如何忍得了!”
虽说吧,他这么做听起来是有些过分,可祁延门向来有这样的规矩,门中之人用膳皆得遵从时间,更何况是我们这两个外人?再者,我们如今算是寄人篱下,就算他们一个不高兴把我们踢出去,或者赐我们一个搅扰圣命的罪名都说得过去,又有什么资格破坏人家的规矩?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厨子做得可算是半分错都没有,相反,楚锦倒显得无理取闹了一些。
当然,她正处于情绪激动之时,这种话我自然不会说,只捡了几句不会再度触怒她的,类似于“算了吧,反正我现在也不饿”,“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以及“不就是顿晚餐吗,早吃一会儿晚吃一会儿也无甚大事”这样的话说了几句。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我便搀着她手臂往住处去。而那厨子大约是不想再将事情闹大,也并未再说其他的什么。
原以为这事儿到这儿就算结束了,可等我好不容易捏着空荡荡的肚子将楚锦扶回去,外面又匆匆忙忙来了一个丫头。仍是刚刚传话的那个,也仍是那般急急忙忙连气还未喘匀的模样,她一进来,便冲我象征性地屈了屈膝,急急道:“尤姑娘,门主有请!”
我心中疑惑。楚锦虽算是闯了祸,可也算不得什么大祸,说到底不过是与那厨子发生了口角,就算当真要惩处,也断然用不着他堂堂门主亲自出马。我松开扶楚锦的手,问那姑娘:“你可知道,你们门主找我何事?”
那丫头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奴婢以为,尤姑娘过去了便也清楚了!”
我微思片刻,颔首道:“带路吧!”
门主的住处我熟得很,当初还是颜卓琳时,我几乎每一顿饭都是在这里吃的,可此时我既是尤十一,自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然说不定就会被当做内线给抓起来了。
这一路不长,然冬日天短,虽已翻过了年头,但冬的气息尚未远去。待我随那丫头到那院外时,天色已有擦黑,天边的霞光也晕染成了灰色,而我,则毫不夸张地饿成了前胸贴后背。
待到门口,那丫鬟交代了一句“门主在里面等您”便恭敬地退了下去,我踏步进去,果然见正厅之中隐隐有一抹暗色身影,旁边似有人要燃烛火,微晕的光芒晃了晃,那人却仍是那般坐着,连动也未动一下。
我揉了揉肚子,颇有些认命地走了进去。
他找我,无非为两件事,一为颜卓琳的离开,一为楚锦与那厨子的矛盾,我在心里想好的说辞,想着这大好年节的,我无端中毒了也就罢了,而今已有两日未食,此时定要速战速决,断不能又错过了晚膳时辰,否则,我又得饿上一个晚上了,想想都觉得痛苦。
正思量间,人已行至屋中,此时灯已悉数燃起,屋中多了些暖意,我正要问他有何事要说,一抬头竟看到了他面前满满一桌的饭食……
天知道我此刻有多饿,毫不夸张地说,估计现在给我一整只烤乳猪,我亦能将它一点不剩的吃下。在这样的背景下,眼前的这些食物,于我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
我咽了咽口水,未防自己忍不住扑过去,我竭力将目光挪到苍柘身上,一再暗示自己不要看,而后才故作淡然地问道:“你找我,是为了卓琳,还是为了楚锦?”
他却将头微微一摇,亦是淡道:“你饿了吧?先过来吃饭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时有些接受无能,竟直接呆愣在了原地。我撑着眼睛很不能将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来,可他却只是执着筷子往旁边碗里夹了些菜,方将其放下,复看向我道:“不饿么?”又浅浅笑开,“我还以为,睡了近两日的你,此时定是饿急了!”
我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走到桌边,一边走一边道:“饿,当然饿!两日夜不吃东西,若不饿那得成仙才行!”
他未答话。
我自顾自坐下,看桌上虽有两副碗筷,但一副在他面前,另外一只碗里则已被他夹了些菜。我这人虽花痴,喜欢想入非非,但有一个优点是,极易认清目前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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