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颜卓琳,我比谁都清楚,那么长的时日里,我几乎都徘徊在景恒苍柘乃至君华之间,却是未与她递进什么情感的,之后我便回了祁延门,而她则与颜卓琳一并离开,也就是说,她和她以为的颜卓琳之间,本该没什么过多的交情才对。
纵是如今,我们各回各位,她又如何能牺牲自己去替颜卓琳抗这旨圣旨?倘若我没记错,她也是读过书,听过戏,多少耳濡目染过一些的,又如何能不知,抗旨不遵,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倒未想到,你竟能替卓琳去嫁?”我故作不解,“要知道,若没有我,这礼成了,你如今就已是苍柘的夫人了,那赔上的可就是你的一辈子!”
楚锦垂着眸,似故作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退。
我相信她有如此义气,亦相信她能为朋友赴汤蹈火,可我不信,她能胆大包天至此,为一个泛泛之交,不惜去违抗皇命,况且,还在西沙城时,君华便与我说过,皇上派到荀安城去的是暗卫,纵是他身为皇子,也没能一眼识破他们的身份,可身为平民的楚锦,却十分笃定他们就是京中之人。
以及那时,连我都还未想起龙纹令所在时,她却知晓它就在我手上。她说是我给了尤小二,她又找尤小二借的,那时我信了,可后来想想,她所描述的样子与实际的令牌并不一致,也便是说,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令牌,她定是不曾看过。
那么就只能说明,她说了谎!可她知我与尤小二交好,若是没有企图,又怎么会在明知江湖人追逐的皆是龙纹令时,还要编织个谎言将我推至风口浪尖?
再结合前几日颜卓琳所说之事,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知道我前朝公主的身份,也知道龙纹令在我手上的事实。然这种解释也有些说不通的地方,若她知道这么秘密的事情,便可说明,她的身份绝不简单,要么她是当年淑妃手下之人,要么,她是如今的皇族中人,可若她说当年淑妃手下之人,那么她的任务应该是保护公主才对,她又如何不知,暴露了龙纹令,便是暴露了我那公主的身份?又怎会故意在公共场合说出?可若她是如今的皇族中人,她又如何能不知君华的身份,皇帝又怎会多此一举派君华来寻我,且君华还提醒过我,让我小心些她?
这似乎都说不通,可若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单单纯纯的姑娘楚锦,那这么多的巧合又如何能解释?她刚好以前见过暗卫,所以能认出?她刚好小时候真的看过龙纹令,但是时间太长记不清了?且刚好,她心思善良到如此程度,就因颜卓琳是我的朋友,她便不惜为她冒这些大不韪?
勉强,实在太勉强了!
“难不成……”我仍是装着漫不经心,“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十一姐姐,我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她说话的声音似要滴出水来,“只是……只是那日夜里颜姐姐来找我,她哭得很惨,还说只要把婚礼当天撑过去就行,我心一软,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你当真没有其他的想法?”
楚锦将身子一缩,话说得愈发小心翼翼:“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后面几个字声音压到很低,几乎都已听不清了,她又将头低下去些,眼里汪汪地似要落下泪来,“十一姐姐这样问我……是……不信我么?”
我迎上她的目光,颇带攻击性地看向她,她眼神一闪,又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她眼中泪水越蓄越多,我挑唇一笑,淡道:“你看你……我就是睡累了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楚锦神色一松,噙在眼里多时的眼泪便刷刷地流了下来。她行至我旁边,有些责怪道:“十一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相信我了呢!”
“怎么会呢?”
我将刚刚那样攻略性的眼神收回,支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楚锦则在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
一切好似都没有问题,我掀开被子起床,一边低头穿鞋,一边思索着这其中关节,可无论我怎么想却都想不通透。楚锦才多大,她甚至比我还要小上一些,又如何能做淑妃或者当今皇上的暗线?我这想法,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些。
可是明明,又总感觉有些地方,怎么想怎么不对。
起床后楚锦为我张罗了晚饭。而今我们虽有着颜卓琳友人的身份在,可说到底也就是两个外人,更何况楚锦还做了那般大逆不道之事,而我又是明目张胆地搅扰了他们的婚礼,我们两人的待遇,自然比我身为颜卓琳时要差上许多。
譬如现在,已是黄昏,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时候,可楚锦想要去膳房取些膳食,膳房的人却说,时辰尚早,膳房还未准备晚膳,此时只有中午剩下的一些,倘若她愿要编让她端来,她若不愿,便等着一起用晚膳吧!言外之意便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饿着。
这话说得极不友好,饶是性懦如楚锦,也仍是气上了心头。也不知是刚刚被我言语刺激得有些过头,还是她当真隐着一颗火爆的心,总之,待那人将那几个冷冰冰的馒头递给她并说出了这样一席话时,她登时便来了火气,竟抓起那几个馒头扔在了那人身上,且气势汹汹道:“十一姐姐好歹是客人,你们祁延门便是如此待客的么?”
据闻,那人先是被她喊得一愣,但在祁延门做了多年的厨子,处理这种闲杂事物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自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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