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了说,南漠蛮子大多懒散惯了,大燕子民却都勤劳向上,种田养猪养鸭样样做的来,到了年关里那自是粮仓丰裕,腊肉挂满了屋外的竹竿子,端的是一番丰收景象。
那些又懒又馋的蛮子看了大燕境内竟是那番富足景象,不由得眼热心痒,常常趁机溜进他们的柴房,偷粮又偷鸡的,让人防不胜防又无计可施。
而往大了讲,大燕边界的战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南漠挑起的,他们对外界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仇视感,对别人的东西又总是想以蛮力加以抢夺。
这让大燕人很是苦恼,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财产和人力都受到很大的损失。
程缙看了几眼地上倒着的三名男子,看那瘦弱的身板不像是能干那些烧杀抢掠的坏事的人,可能只是几个偷渡的商人也未可知。
正心里暗想着,船丁里有人提议当船行到下一个码头时,就把那几人一水儿提溜着送官去。船头摸着下巴点点头,手一挥让手下人把那三人紧紧的绑在了船杆上,又留下了一个兄弟看守着,一行这才一窝蜂的往上边走去了。
程缙见状赶紧伏在了地上,不发出一点声响,借着箩筐完美的掩盖住了本就瘦弱的身影,待得过去后他又看了一会。
抬脚欲走时,三人其中的一名男子虚弱的向看守喊叫着,嘴里说着听不清的方言。看守的船丁警惕的走过去听了会,听了几句但实在听不懂,面上顿显了不耐神色,低声呵斥了几句后便不做理会。
程缙长年走南闯北的,对那南漠的方言听的两句明白,那男子说的是不要把他们送官,他们是被酷吏所逼迫过的艰难才想来大燕讨生活,南漠的人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
此行去忝洲也是为去寻一位故人,偷偷上船实在非他本愿,无奈兜中无半点银钱,只能出此下策……
这番话看似平静无波,程缙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南漠境内百姓生活竟已经如此艰难,弃国远奔的子民除了这几个肯定还有更多。
而大燕近年来国家逐渐昌盛,经济富庶,这在南漠人眼中,无异于像是一块冒着热气的大肥肉,南漠蛮子定是虎视眈眈已久。
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其实早已暗涛汹涌,而看似听话乖巧的南漠蛮子们暗里早把指甲磨尖,只待合适时期便给大燕狠命一击。
一想到这可能发生的种种,程缙的背后汗毛倒竖,他的心就像是浸进了那腊月寒冰中,冷的刺骨。
他的父亲,便是死于十年前的那场战乱,没了父亲的孩子过的是什么生活他比谁都清楚。
他头脑有些发蒙的悄悄走上船舱,回到了自己的舱房,拿起了床上没看完的书,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待夜晚吴明玉来唤他去喝酒时他还是有些闷闷的,吴明玉只当他不适应这船中生活,并未做他想。
进了喝酒的船舱里,林六就好似那鱼儿入了江,倍儿熟稔的就拎了两坛来,给吴明玉和程缙都给倒上了。
吴明玉看着不远处的船客们掷骰子玩的正在兴头,挤兑了林六一句:“今儿打算赢多少?”
林六心里正是烦闷的很,手把那嘴边酒渍一摸,恨恨道:“他娘的,怎么也要把这船票钱赢来,还要给你们赢两坛上好的杏花村……”
吴明玉抚掌大笑,程缙只默默地看着那群赌徒,吃着面前的花生米未做声。
那些赌徒俱因看不见的荣华富贵一把把的掷那骰子,被心中的欲念逼的满面通红,眼睛瞪的老大,嘴里不时发出声声吼叫。
程缙呷了口酒,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个的俱都是穿着不俗,想来过着很体面的日子。谁能想在背地里竟是这番癫狂模样?
林六重重的将手中酒碗搁下,嘴里吐了一口吐沫,走了几步急促的走向了那一团乌烟瘴气中。
吴明玉丢了几粒花生米,转来和程缙说着些他多年来在外所见所闻,程缙很感兴趣,听的也颇认真,两人倒是聊的很是投机。
程缙想了很久,还是将晌午的所见所闻告知给了吴明玉,吴明玉听后收了满脸笑意,严肃的蹙了眉头。
由小看大,这道理他不是不知。如若南漠的光景如真如那三个蛮子所说,大燕便定要警惕起来,防着南漠突然袭击。战火纷飞,人们流离失所是谁都不想看见的。
“你我只是小小商贩,人微言轻,纵使有此担忧那还是无济于事,待回了双旗镇再与商会商量商量,让他们都警惕些,出门也要多注意着。”
吴明玉轻拍了拍程缙的背:“咱们也只能自保了,回了后定要把家里人安顿好,多存点粮食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程缙低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把杯中残酒喝尽了。
第52章 休假
今儿是月底,冯府里的小管事来了果园,特意来给李耀宗送了月钱,顺便通知了他有两天的回家休息的时间。
李耀宗领了月钱后先没急着回李家村,而是在双旗镇里走了一趟。给弟弟们各扯了一尺布好做春衣。
李耀祖已经长成了自不说他,小弟李耀荣的个子却像是那见风的春笋,节节拔高,这做衣裳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他长个的速度了。
他还给李家二老买了些上好的中药材,两人的年纪大了些,得多进补进补。
还有剩的银子,李耀宗没别的想法,都想存了一股脑儿的给谢松青,让他拿着用也好存起来也罢,总归是交给他使了。
李耀宗眼含柔情,笑着把手上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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