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蛰自然不会关注台下每个人脸孔,事实上,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听众,他拉动琴弦,像是在与大提琴低语交流,那情感丰沛的音乐缓缓充斥着整个蔚蓝大厅,听众们似乎跟着陷入了音乐之境,为之喜悲,云瑾泽亦然。如果说人与人之间讲究一个眼缘,那么像他这样的专业音乐评论人更讲究一个耳缘,他桃花眼眯着,随着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变暗,他似乎离音乐本身更近了一些,对于姜蛰的观感也变得更亲近。
在姜蛰的协奏曲演奏完时,云瑾泽情不自禁为姜蛰和他身后的交响乐团大声鼓掌,但这在全场轰动的掌声中并不突兀,他有些冲动地站起来,大声喊着:“bra.vo!——”
在云瑾泽的带动下,本就激动难耐的听众跟着呼喊着bra.vo,场面极其热烈,为了表示对听众的感谢,姜蛰与交响团齐齐拉动琴弦,像是优雅的谢幕。
云瑾泽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台上的姜蛰很快进入了第二段乐曲,这场音乐盛宴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整个蔚蓝音乐厅都陷入了姜蛰的音乐中,他富有魅力的琴音令云瑾泽脑海里涌动着各种曼妙词汇,使之迫不及待地组成句子来夸奖这场演奏。
这场演奏会实在是不虚此行。
云瑾泽所有的评论都想为他而写,这次杂志的主推对象,在他看来也是非姜蛰莫属,先前听得那些曲调都快在脑中浅淡得不成样子。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云瑾泽不禁有些懊恼,他应该带束鲜花过来,当场献给姜蛰,或是送到后台去,再不济带支笔,总能得到一个姜蛰的签名。
也不知道越群那边结束没有……有没有过来找他……
这场演奏会顺利落幕后,听众仍旧坐在席位上缓不过神来,久久不愿离去,没办法,台上的姜蛰只好鞠了三次躬,这才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离开,他的大提琴被几名助理小心翼翼地抬下去,云瑾泽巴巴地看着姜蛰的身影越来越远,心思都快飞到姜蛰的背后。
见姜蛰离开,听众们小声地讨论着这场演奏,云瑾泽拒绝了想要与他分享感悟的隔壁座位的陌生人,他穿过人群,到音乐厅外的门口买了一束露水欲滴的香水百合,一边抱着花,一边悄悄地留意着后台的位置,他快步窜过去,神态自然,被拦下的时候也是微微颔首,似乎没有丝毫尴尬和羞赧。
工作人员朝云瑾泽摇摇头,虽然青年相貌堂堂,并不贼眉鼠眼,但后台是姜蛰等人休息的地方,于情于理也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您好,如果你是听众的话,把花留下就可以了,我们会转交给对应乐手的,这里是后台,非工作人员或乐团的人不可以随便进去。”
云瑾泽桃花眼一眨,语气无辜:“我不是粉丝……”
他掏出口袋里的杂志记者证递给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我是音乐杂志的评论人,想对这场个人演奏会的主角姜蛰做一个简单的采访,这束花是为了庆祝他的演奏会成功落幕。”
工作人员看了看记者证,这个音乐杂志名气不小,口碑也不算差,心中对云瑾泽的话信了三四分,可姜蛰一向不喜接受采访,也不愿意参加除了演奏以外的各种宣传炒作,工作人员有些苦恼:“我们明白您的身份了,可姜先生提前说过,不接受任何杂志采访,您把花放下了,我们之后会转交给姜先生的。”
见工作人员油盐不进,云瑾泽有些负气地抿着唇,他失落地将手里的香水百合递给其他人,“……那等姜蛰离开了,我可以去后台看看吗?”
相貌凌厉华丽的青年突然变得柔软示弱,工作人员也不忍心继续打击他,不禁失笑:“您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姜先生的演奏啊……其实后台很简陋的,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好看,不过,如果姜先生和乐团其他人离开了,您可以进去待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就要把场所交还给蔚蓝音乐厅的人了。”
云瑾泽这才重展笑颜。“谢谢!——”
这时候,后台里传来一阵喊声,似乎是姜蛰和乐团手公司的负责人。
“小张,你还在说什么呢!快看看外面的人都走了没,公司派的车到了吗?到时候两辆车,一辆送姜蛰,一辆送其他乐团手——还有,乐迷的信和礼物鲜花都提前放进后备箱,快点——”
那工作人员连忙应声,他不好意思地朝云瑾泽笑笑,眼神示意他在一旁等着,云瑾泽也很识趣地双手c-h-a袋,默默站在旁边,实际上在靠眼角余光,偷偷瞄后台休息室打开的那道门缝里有没有预想中那道姜蛰的影子。
工作人员将礼物打包,也许是因为云瑾泽在旁边看着,他特意将那束鲜花放在礼物的最上面,云瑾泽收下了他的好意,笑容愈深。此时,等得有些焦急的负责人推门出来,那道掩着的门缝瞬间扩大,云瑾泽一下就看见了里面侧坐的姜蛰的肩膀,他还想看得更清楚些,却见负责人砰地关上了门,直接过来指挥小张装东西。
他看到云瑾泽,有些诧异:“这是谁,后台粉丝不能停驻的。”
云瑾泽连忙将记者证递过去,“我是音乐评论人云瑾泽。”
云瑾泽在音乐评论界不算籍籍无名,负责人听到他的名字,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甚至闪过了无数个炒作宣传的方案,但想起了后台里那个油盐不进的祖宗,他叹了口气,“哦,云先生啊,幸会,可以我们姜蛰不接受采访,遗憾了,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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