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面容酷肖的红衣男人。
他将红的身体带到门外,月牙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没有一丝乌云遮蔽,弯而尖的形状像极了高高举起的利爪。
半空划过一道银光,小黑割下了他的头颅。
月色殷红如血。
乔可均感到身上骤然一轻,牢牢捆绑他的光束刹那间消失了。
他奋力跃起,正待回身对那力量失控的无名怪物予以当头一击,却听见有人在门外沉声一喊:“住手。”
来人正是摆脱了沈司原纠缠的乔衡镜。
乔衡镜用充满威慑的眼神看了赵明一眼,后者已被乔可均
信步走了进来,最终停在了那躺着的温钺身前。
他微微俯身,轻声道:“阿钺,你醒了。”
满身鳞片的人点了点头,他的喉头发出一阵锈蚀般的意味不明的声响,似是在示意自己说不出话,睁开的眼眸之中却是一片清明。
温钺的神志早已被激活,只是他原本一直闭着眼——因为目盲,所以能视一切。
而现在,他睁开了眼睛。
温钺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地下室里的几个人,在掠过温白凡沉睡的面孔时,他发出了一声轻微而沉实的叹息,最终,他看向了老朋友乔衡镜,在视线交错中向他传递了一道隐秘而浅显的信息。
“我明白了。”乔衡镜微微闭上眼,将自身的精神力聚成一道锋利的斧钺,直直刺向温钺的头颅,毫不留情地对他击杀。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赵明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温钺身上萦绕不散的奇妙光晕渐渐散去,瞳中的光也终于熄灭了,他再次陷入了沉睡。
而这一次,他确然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耳边的嗡鸣停止了,温白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片阴影突然遮住了他的视线,一双温热的大手适时隔在了他的眼睛与头顶刺眼的灯光之间。
温白凡的心头一片昏乱。前一刻他还在一个充斥着死亡、鲜血与漫天尘埃的世界之中游荡,而这一刻,竟然就回到了最熟悉的真实世界了。
等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乔可均这才将手挪了开去,又俯下身去,替他解开身上过于智能的桎梏。
温白凡与角落里的赵明遥遥对视了一眼,后者的视线便如触电般地闪避开来。
温白凡的心情很复杂,而复杂,恰恰是赵明为他的生命带来的最难以消解的部分。这人曾经打碎他的骨头,令他溶解,又将他塑造,在这漫长时光之中所积聚的点滴,其实早已与温白凡的骨骼和血肉永远长在一起了。那些东西说不上对错,但势必伴他一生。
在这长久的凝望之中,温白凡的眼皮沉沉一垂,忽觉一阵奇特的倦意再次袭上心头。
变故在一仰息之间发生,如同一切真正告别的仓促时刻。
一道泡沫似的白光从温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躯体升腾而起,倏而化作箭矢,试图穿透进入温白凡的身体。
一阵砭骨的寒意卷住了乔可均的身体,将他的头脑瞬间冻结。在旁人看来,他的身体只微微晃了一下,似是想要阻止这场变故,却又在紧要的关头生出了迟疑与怯意。
超级英雄电影里,扭转灾难的瞬间往往会被延展成无数个镜头的慢动作,而在现实之中,这就是一个只能从事态的结果回溯推测的瞬间。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温白凡面前,他承受了,也倒下了。
是赵明。
赵明喜欢驯养温白凡的过程比喻成“熬鹰”,这是一场猎手与猎物的意志力较量,而在较量之中,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天光堂内,一片怡人的光亮和色彩,仿佛气泡浮动在阴影朦胧的穹顶。
放眼望去,那些沉睡的人们依然没有醒来,他们的头脑集体陷落在一种伟大的联结之中——神明无法单独设计每一段人生,因此才把所有人的命运都连在了一起。
s化作光、风和空气流窜开去,它早已不知所踪,但放眼望去,连影子都是它的产物。
它真的消失了吗?
抑或在这群权贵之中物色了一个新的守护者,重新在什么人的心底种下,滋长开来。
毕竟人心的土壤,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
乔可均领着神色还有些恍惚的温白凡走出了天光堂。
太阳东升西落,犹如钟摆,在黄昏的余晖中,虹梯减缓着启动下落。这小小的一方空间犹如塔尖第一块崩塌的砖石,唯独缺少了那种冷峻而粗糙的质感。
温白凡沉默不语,光影织成的栅格在他脸上游走。一束夕阳他的眉眼染成了金色,柔柔落在了他衣领上白皙的脖颈。
乔可均想抚摸他的头发,为他拂去那光明碎落的粉末,却又在伸手的瞬间顿住了动作。
两人站在狭小的电梯里,中间隔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大梦方觉,他们彼此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隔阂感,恋人明明在身边,却又似在天边。
透过玻璃往下看,令人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直到眼前成了一片眩晕的光雾,温白凡这才收回视线,盯着屏幕上跳跃下降的数字。
这不知所措的长久静默让温白凡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抱。”乔可均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温白凡一愣。
“我说,抱。”乔可均往他的方向挪了一步,低下头,用头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两下。
三下。
温白凡终于笑了笑,“敲木鱼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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