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声音低低的,吹气似的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项梁耳边呢喃,蛊惑得他又一连喝了好几杯,终于重重扑在案几上长睡不醒。
张良抽出手,暗道终于结束了。幸好本就是在榻上饮酒,张良只需把项梁的身子扶正,又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走出营帐。
账外气息清新,也醒了醒张良的酒气。他略微振作一下精神,就看见对面走来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
张良拱手行礼:“范先生。”
范增锐利的目光从这个年轻的后生身上掠过。只见张良,不见项梁。瞧这病弱的身子,却能在喝酒上放倒武信君,这拼的绝不是酒量。
张良感到身上的视线一下子炙热起来。他明白这不是个好事,却也并不慌张,只拱手道:“范先生,武信君在帐内饮酒醉了,在下已扶他睡下。还望范先生记得给武信君一碗醒酒汤,不然明早起来,武信君要头疼。”
“多谢张先生好意。”范增道,眼睛朝外一瞥,“韩信,你送张良先生回去。”
那执戟郎中站了出来。
张良也不多话,一句“告辞”之后便随那侍卫去了,徒留范增一人在营帐前的阴影里站立。
三.
张良方才也喝了不少酒,虽然神志清醒,却还是有些不胜酒力。他便没上马,让那侍卫牵着马和他一起慢悠悠的往回走。
仰头望去,夜幕深沉,群星璀璨。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人披坚执锐,揽一身星光而来。他身后好一段距离,才见精兵的列阵。
那高头大马上的人见到张良两人,立时停下,高声喝问:“你们是何人?”
星光再璀璨,也照不清人脸。那人刚问过话,便有七八个精兵执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待到火光一亮,那人先是一怔,随即粗声粗气问道:“韩信,这是谁?”
执戟郎中拱手道:“将军,这是张良张先生。”
那人转过脸来,驭马走近几步,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双重瞳尽显:“你便是博浪沙刺秦贼的那个张子房?!怎么长得……这么秀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从方才起一直未说话的张良笑道:“古人不可尽信。在下观项将军高大威武,势不可挡。项将军也确实少年英杰,武艺卓绝。如今将军归营,威势更甚从前,想必是襄城一役,将军已轻易拿下。”
项羽哈哈大笑:“这世上竟然还有你这样说话有意思的儒生!我未见过你,你却能一眼就认出我!襄城算什么,那帮子老弱病残不听话,我施了个巧计,破城后便将他们全坑杀了,今后看谁还不服我!”
那执戟郎中轻轻倒抽一口气,他身形微动,正欲好好说道一番,却听前面张良笑道:“将军威武,果真势不可挡。此等风采,世间再无二人,在下正是凭此才一眼认出将军的。”
项羽身心愉悦,觉得眼前这女人样的男人还真有些特别,便也与他多闲扯了两句:“多谢张先生夸奖。张先生是来找我叔父的吗?为何不骑马回去,偏要在地上走?”
张良道:“武信君海量,在下不胜酒力。”
项羽闻言哈哈大笑:“你与我叔父拼酒,自是拼不过的。韩信,你好生护送张先生。张先生,籍这就先走一步了!”语罢,扬鞭而去。
原先围着他们的七八个精兵也迅速撤退,四周很快又黑暗下来,恢复静谧。
项羽一路进营进账,原想对叔父报襄城的喜讯,熟料一掀开帘子却只看到叔父熟睡的样子。
他问一旁坐着的范增:“亚父,叔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范增看见他,浑浊的目光和蔼下来,语气却是冷冷的:“哼,叫个病秧子给灌醉了。”
前方已是沛公的营地,篝火明亮。
张良转身,准备接过那侍卫手中的缰绳。
熟料那执戟郎中竟攥紧了缰绳,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张先生,方才将军说话的时候,先生为何没有表示?!我不相信先生能漠视一城人的性命。”
张良背对篝火转头看他,虽明知他看不大清自己的表情,却仍然习惯性微笑道:“韩信,你这么年轻,良就提醒你一句。有些念头能不能说出来,要看听你说话的人是谁。”语罢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轻道:“也别这么轻信别人。”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徒留韩信一人怔怔的看着他被火光映亮的单薄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历史同人,考据党请轻拍_(:зゝ∠)_
第2章 零零贰
一.
高堂之上坐着一个男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鲜冠组缨,绛衣博袍,艳丽的色彩却掩不住他面上郁郁。
台阶下站着的齐显道:“怀王可是在忧虑定陶被破之事?”
楚怀王忧郁的眼睛望过来,细不伶仃的胳膊有些不正常的用力绷紧,道:“定陶被破了,项梁也死了。这天下的走势该怎么样呢。他那个侄儿又特别残暴,孤这样的人怎么治得住他。”
齐显走了几步,略微思索道:“怀王,臣听说宋义在武信君出征之前就同他谈论过他此行必败,武信君不以为然,没几日,武信君果然战败身死。军队尚未出征就能窥见败兆,这宋义应该可以说是十分精通行军打仗了罢。臣以为,可让宋义作上将军,压一压那个项羽的锐气。”
楚怀王瞥了他一眼,目光轻飘飘的,声音也仿佛含着梦似的:“那宋义就是个儒生,还能压得住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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