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不无怅惘,“我只是那一瞬间,脑海里多了大量有关叶迭的记忆,同时出现认知障碍,以为自己就是叶迭——应该是催眠的效果,但只有短短的一刻,很快就清醒过来。”
“现在那些记忆散失很多了,剩下的也就是些不连贯的片段,影响几乎没有,感觉最多像看了一场电影。”他说。
“那你对她说什么了?”张佳乐问,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对这个耿耿于怀。
“我?既然我是叶迭,自然认得出她,就算她那时候样子不年轻了。”叶修笑笑,“我就是说了声,是你呀,然后笑了一下,就这样。”
张佳乐怔怔看着他。
“有可能,她真正想拿来交换的条件……不过是再看他一眼。”
在这前后两排座位连成的小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出声。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死?”孙翔小声说。
膝盖上蓦地一动,被扔了个又小又轻的东西,握在手里圆溜溜的。他顺着外面的圆盖摸过去,镜面的玻璃在丝绒外壳的缝隙间闪出一缕银光。
“镜子?”
“我和小肖、小张他们之前猜想过,她能对别人施展幻术,按理说对自己也是可以的,上个记忆世界她喝醉那会,一个劲嚷着镜子,可不像只是胡言乱语。”叶修说,“她们那一门的幻术,超出普通人的理解太多,精神的状态可以极大影响ròu_tǐ,一旦这种影响被强化发挥到极致会如何?”
“你是说……”
“我们在精神世界受的伤,能反映在现实的身体上,而我们还仅仅只是普通人。”叶修叹息一声,“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以镜子为媒介,对自己深度催眠,让自己相信自己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理论上并非绝对不可能。”
“可她实际起码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王杰希说。
“假如猜想成立,她消耗在保持容貌上的精力一定不小,只怕还要反复多次自我催眠。”肖时钦说,“她眼睛受伤这几天,或许没办法保持催眠的强度,或许没有多余的心力用在催眠上,我们不是就看见了她的白发,还有皱纹?”
“谁像你观察得那么细,偷窥狂啊你。”黑暗里有人嘟囔一声。
肖时钦给噎得不轻,瞪过去一眼。
“战术需要。你们公会开新野图boss不做试探观察的?”
“不管维持容貌花费的精力是多是少,长期如此,对一位百岁老人总是个负担,而且碰撞融合两个记忆世界,带着我们到这里来,可以看出她竭尽所能,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王杰希拉回正题,“人毕竟是很脆弱的……幻术对身体的伤害记载我们也见过,她师父四十岁眼睛就很不好,像她这样,用世人的标准来看也算得享高寿,并不能说是不幸。”
他的口气很平淡,不是置身事外的那种淡然。大家沉默,叶修呼了一口长气。
“幸或不幸,我们还是不要随意评判了吧,再说这又不是追悼会现场,我看前排那哥们都要跳过来打人了。”他说,“趁着擂台赛还没开始,我先说完火车的事情,这是她留在我大脑里的最后一句话——‘乘上一列火车’。”
“乘上火车?什么意思?是说离开记忆世界的方法,还是送我们回去自己的世界?”唐昊这次想的挺多。
“火车站连接的,应该是记忆世界的边境。”喻文州沉思着说,“本来,记忆世界的范围有限,我们是不可能乘火车去到另外的城市的,火车或许只能起到破坏‘规则’的作用……而现在她这样说了,为什么我们不去试试呢?”
“火车会开向哪里?”
“我不确定,也许哪里也不会去,只能让我们从这个世界离开,在山洞醒过来。”
“但如果不是,”张新杰接过话,“我们每个人坐上的,就不一定是同一列火车了。”
比赛结束的当晚,繁星满天。这倒是一个连日以来的夏雨季中难得的晴朗的夜。
叶修推着苏沐秋从萧山体育馆出来,苏沐橙拎着放空的自制纸花筒紧跟在后,她脸上还泛着兴奋的潮红,先前喊加油喊哑了嗓子,这会情绪有些归不拢,还处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想的空白美妙中。
年轻的嘉世队员簇拥着他们,热烈议论几个赛点的高水平交锋,以及老板陶轩有朝一日要把萧山体育馆变成嘉世体育馆的豪言壮语,吴雪峰笑着拍苏沐秋的肩,和他交换着一些诸如脚残手不残之类的玩笑话。
旗开得胜之后的环节当然是庆功宴,连苏沐秋这还坐轮椅的都没推辞,苏沐橙也被拉上凑热闹,身为队长和头号功臣,叶修却婉转而坚决地表态拒绝,陶轩当时就阴了脸。
“没办法,有朋友明天要走了,我得给他们践行啊。”叶修说。
那一晚在方锐印象中,出乎意料地没什么浓墨重彩,他们打了几局荣耀,又彻夜玩扑克,还开了五六瓶啤酒,每个人脸上贴满长短不一的纸条。叶修被怂恿着亲一个亲一个,也很大方地当场亲过来,半夜有人蛇毒发作,他们就在一帘之隔的另一半房间做爱,夜云流过,天上微淡的星光,带擦痕的毛玻璃上隐隐一双人影。
并没有刻意不睡,到两三点方锐自己的记忆就有点模糊,不知谁开了电脑的公放放些杂七杂八的歌曲,叶修靠在阳台点了根烟,周泽楷和张佳乐都过去跟他聊过,但大家也没往这边扎堆,自己慢慢地打发自己的时光。
第二十九遍循环播放的时候他过去关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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