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马鲁诺冷冷看了奴仆一眼,奴仆立刻吓得失了声,再不敢多嘴。
布里看着缓缓走来地少年,这冷冰冰的样子果然还是很像帕罗德。
马鲁诺走到布里跟前,立刻温柔起来,“你跟我来。”
走到马鲁诺但住处,奴仆给古勒法拿来了衣服,还是布里以前做的衣服。时间太长了,虽然没穿过,看起来还是有些旧。
周围没有外人,马鲁诺也卸下了平日故作成熟但样子,布里看着眼前的马鲁诺,是错觉吧,怎么总觉得他浑身散发着委屈的气场。
“大殿下,有什么事吗?”
马鲁诺忽然上前抱住了布里。
布里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他地脑袋。马鲁诺一僵,又立刻放松下来,舒服地靠在布里身上,一点也没有平时挥斥方遒地样子。
“母亲,不要再离开我们了。”
布里一听他这样称呼,知道他们已经猜到自己地身份,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与帕罗德重新认识了。十年后建立了一座王朝地帕罗德,布里真怕无法接近他。
布里抱紧马鲁诺,郑重点头,“不会再走了。”
夜幕降临,狼王从外面回来了。
狼王栖居的山谷,像往常一样,日落之后就灰蒙蒙的。
他在照例去埋葬布里的地方坐了一会儿。
十年前,布里死后很久,他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每天他都为布里穿好衣服,让他坐在椅子上,将幼崽安顿好就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去跟布里打招呼,去照看幼崽,然后去做饭,与布里一同吃饭,再给布里擦身体,之后再回到床上,一同睡去。
真相太苦,不愿清醒。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厄古斯开始为他担心。
一天,厄古斯去找帕罗德,告诉他布里早就直到自己会死的消息,希望借此刺激帕罗德,让他从抗拒中清醒过来。
帕罗德得知厄古斯与布里早就约好不告诉自己生产之后布里会死,当下大怒,与厄古斯狠狠打了一架。
之后两人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帕罗德捂着眼睛,难掩悲痛。
“我应该早有预感。”他声音嘶哑。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知道即便自己早一天发现布里望着他时忧郁的神色,也无法阻止布里的死亡。可他就是无法原谅自己。几个月里自己无知地享受着毫无阴霾的幸福,留下布里一人面对死亡,每次想到就恨不得捅死自己。
带着白雾和桃花香气的记忆那样温柔,可往日的温柔现在却如同锋利的匕首,一遍一遍撕碎他的心。晨曦中布里说过的早安,他微微发红的耳垂,他在夕阳的余晖中做衣服的身影,他修剪过的桃树,他浇过水的田地,都在记忆中发光,像暴露在污浊空气中的伤口,他无法停止回忆,无法停止重温这伤口。
他曾幻想过的未来也如同□□,让人剧痛难忍,一切都还来不及,一切就已过去。
他流浪的心才刚找到归宿,就被命运剥夺了一生所爱。
这世界,不愿温柔待我。
布里看到了帕罗德。
上一次见他好像还是不久之前,他担忧地将自己送到祭祀那里。
再见到帕罗德的时候,才知道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印记。
他慢慢走进房间,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一步一步走进烛光里。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暴戾的气息裹挟门外的冷风迎面而来。
布里快要认不出他,他没有表情,可他浑身的气息都在告诉布里:
他在哭泣。
看到布里的那一瞬间,帕罗德想,我終於回到了家鄉。
不再有风雨漂泊,不再有颠沛流离,只有两眼酸痛,热泪盈眶。
流浪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故乡。他步履踉跄,跪在了布里面前,死死抱住布里的腰,布里几乎喘不上气,但他并没有推开帕罗德,反而回抱住他,吻着他的双眼,吻**他的眼泪和悲伤。
白狼放慢了速度,在布里的门前站定,抖了抖身上的毛,一只狼崽一跃而下,身体拉长,显出漂亮的曲线,稳稳落地。另一只没站稳,缩称毛球,从他背上滚了下来,落地还差点绊倒。
马鲁诺略带嫌弃地瞟了弟弟一眼,古勒法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地跟在马鲁诺后面,但他显然没那么专心,父亲和哥哥都停下都时候,他还在走,眼看着要走到门口,被帕罗德咬着脖子叼了过来。
“把毛顺顺。”
古勒法这才注意到父亲和哥哥威风凛凛,油光水滑,又看了看自己,虽然也是一身雪白,却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头上还顶着一搓呆毛。伸出爪子去压,把其他地方的毛也弄乱了。
帕罗德笑了,给他舔了舔毛。
三人在门口站定,祭祀从屋里将布里牵了出来。布里脸色红润,羞涩地看着帕罗德。
“我又来娶你了。”帕罗德低声说。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布里把手放进他的手里,笑着答道,“愿意。”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古勒法:不是说你要称霸世界吗?
马鲁诺:急什么。
古勒法:那明天有螃蟹吃吗?上次你抓的螃蟹好好吃,我自己捉总被夹鼻子。
马鲁诺:今晚给你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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