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
很奇怪的,这一次,岩塔法没有应我,我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看向了他,他却笔直地站在那里,垂下了眼睛。
不过他的回应其实并不必要,只需苍鹰在他的肘间,它会记录下我们间的每道指令,我便继续说了下去。
“水龙疆的民众已经长期习惯了被吸收负面能量,一旦封印完毕,没有了御座之间的吸收机制,很容易出现问题。提前通知神圣教会,现在就开始筹备组建治安和管理机构,也通知水龙疆的牧师团,做好净化的准备。”
回应我的还是沉默。
“火龙疆历来是魔界封印最薄弱的地方,所以才需要攻击力最强的火之圣龙驻守。按照惯例,火龙疆会派出龙焰武士团防御固定的几个结点。但是这次的力场中心在水龙疆,与平时正相反。所以请他们特别注意几个地方:一个是沃瑞尔平原的南部月光之森,那里的哥布林族群庞大,世代有穴居的习惯,地下巢穴连根错节,封印之力比较薄弱。一个是哥罗德境内的光之瀑——瀑布的水能量中和掉了火元素,在火龙疆以火元素为基础形成的防御体系里,算是短板。第三个,是——”
“殿下。”
没有等我说明第三个地点是哪里,岩塔法非常罕见地开了口,打断了我的指令,垂着眼,目光一直落在地面上,说:
“恕我暂时告退。”
“——怎么了。”
我问,却没得到视线的回应。骑士长带着他的鹰,只是用头顶朝向着我,躬身退到了门廊外,最后向我行了一个骑士礼,
“恕臣逾越。”
说完,大门便应声关闭,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议事厅中。
“……”
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问他退的原因。
看着被骑士长坚定关闭的门扇,单手按在战略地形图上,然后我便摸到了一滩水。
低下头,去看地图沾了什么的时候,又有几颗水珠落了下来,跌碎在了手背上。
议事厅里非常安静,我才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连续不断地,有水颗顺着面孔的轮廓滑落下来。
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眶,没有任何声音地,泪水正在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来。淌过指腹后,沾湿了指缝,流进了袖管,甚至军装领口都早被浸透。
命祭仪式进行了大半,已不可逆。唯一正确的做法,是唤回岩塔法,尽快安排好仪式后的各项事宜,且十万火急,我很了解。
掏出军用手套,按上地图,将上面的水渍擦拭干净。但是仍然还是有其他的水颗,持续不停地再次滴落在了上面,擦了几次也没有擦干净。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一夜,穆底斯扼住我喉咙的手没有留力。我非常清楚。
为什么几天后,启动了命祭仪式的是他们,被施下顶级治愈魔法,毫发无伤醒来的却是我。
如果连水之光都在说,“我。”
为什么他在意识到这一点后,
封住我的视力。
如果我只是命运设定中必须与他们相爱的龙后。
为什么只是在星火之夜的塔楼楼顶,背对着我说了一句:
“我有1324名后妃。有无数忠实的子民——还有这个国。”
为什么我会泪流不止。
坐在原地,用手套擦了很久之后,我才擦明白。
停止住擦拭的手,翻掌向上,一滴追着一滴的水颗没有任何颜色的落在了掌纹上。
——我大概明白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落在掌心里的泪水开始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光线愈来愈强,直至最终散去后,几片青色的鳞甲从皮肤里浮凸出来,颜色至纯得像青色的火。
“——!”
不等我仔细查看掌心中不断蔓延的龙鳞,腹中多增加的那个器官突然发起了热,连带着我的整个下腹,都被一片暖意罩住了。接着,那块部分的器官蓦地融化了,融化成了一片耀眼的青光。
“……”
我撑开办公桌,低头看向腹下,那片青光还在不断增加亮度,亮到我几乎不能直视的程度。然后我的腹内骤然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那里生生拽了出来,那团耀眼的青光升了起来,夯进了我的心脏。
“……!”
光芒彻底散去后,我站在原地,青发扫过眉间,遮住了所有的表情。暴露出的皮肤上,零星地镶嵌着几片龙鳞,似乎烧熔了周遭的皮肉般,滋滋作响。
神说:吾将选择一名神后,施以圣光。神后当与圣龙储君结合,为之加冕,重锻其身,使其完整。
我是神后。也是骑士王凯罗西斯。当真正接受神后的身份时。神后与骑士王便结为一体,加冕便完成了。
将手套搭在桌面上,我走向议事厅的落地窗,撩开厚重的天鹅绒帘幕。远处,一金一银两道巨大的光柱仍矗立在天际,像在召唤我。
神说:我造就黄金圣龙,司力量与勇敢;我早就白银圣龙,司智慧与生命;唯有自由与正义,为凡世之已有,自化为青龙。
扳开窗棂的枢纽,向外推开窗扇。我迈出了窗子,向下堕入一片虚空。
青色的龙翼撑破了衬衫,向两边延展开,托起我的身躯,向前滑翔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
“吼————!”
整个世界的风都停了。
倒伏的古木与飞扬的沙尘间,一头庞大的青色巨龙遮盖住了整片的天空,向着地平线尽头处的金银双色光柱径直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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