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学会习惯被我盯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多,将来的日子里我肯定还会盯着你,你不习惯怎么行。”
伯里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又暂时下降了。他愣愣地看着洛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的语言能力似乎和木门一起被摧毁了。
看法师没有继续睡的意思,洛特就顺势聊起了天:“你梦到什么了?”
“我说了什么梦话?”
“大多数我都没听懂,好像有‘房顶’什么的吧?反正听起来很不舒服。”
伯里斯回忆了一下,被吓醒前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龙卷风……
他捏了捏眉心:“好像是梦到希尔达教院了,我年轻时在那里当教师。教院出过一起事故,是术士引起的……可能因为现在又遇到了关于术士的麻烦,所以我才梦到了教院吧。”
“术士?”洛特问,“那个教院不是法师学校吗?”
“他们偶尔也和一些术士合作,帮助学生们研究元素之类的。有一次,一个术士失手掀翻了大礼堂的房顶,导师们及时保护了学生,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这件事的后续相当令人头疼……有个学生受伤了,偏偏她是珊德尼亚王国的王子未婚妻。于是这事越发展越麻烦,教院、教院所在地的城主、国家使节,还有那术士本人以及他老师……大家都有各自的委屈,都在不断指责其他人,教院的正常教学秩序被严重影响……那段日子我心烦意乱,天天失眠。”
洛特最爱听这种事了:“后来呢?”
“珊德尼亚人想给那术士判刑,城主想借机削减教院的权利,术士认为法师们应该负更多责任,法师们觉得城主软弱无能……总之就是一团乱麻。不过,最后事情还是慢慢解决了。解决的方法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靠一次次的交涉而已。在这过程中,有些法师借机提出建议,希望术士们也像法师一样建起一个自律体系,方便同僚间交流经验,也可以借此得到外界的信任和理解……术士们当然会反对,他们很鄙视这种体系。他们认为施法者就该自由自在,而不是被官僚和世俗制约。用他们的话说,法师们是在用尊严换利益,卖了自己人还不够,还要打术士的主意……”
洛特点点头:“确实,术士都爱独来独往,而且比法师还遭人排斥……这事听起来是很麻烦。不过当时你还不是校董吧?你只要看热闹就好了,为什么会天天失眠?”
“这个啊……因为后来我还是被卷进去了,”伯里斯说,“那术士说得没错,很多法师就是想借机束缚术士。他们太散漫了,法师们总觉得他们是不稳定因素……当时我也持这个观点。有一天,术士们在交涉会议上突然提起了我,他们调查出了我的身份——我来自希瓦河以北,曾经是死灵师伊里尔的学徒。”
“那又怎么样?”
“那是我洗不掉的污点,”伯里斯摇摇头,“其实大家普遍认为,我根本就没想‘洗’。因为我一直在继续研究死灵学,根本没有放弃从伊里尔那里学来的知识。”
洛特悄悄挪了挪屁股,不动声色地离伯里斯越来越近:“你没有更名改姓,能自由生活,那就说明并没有人定你的罪啊。”
伯里斯说:“其实也不是……当年和您分开之后,我很多年都不敢回北方,不敢入境俄尔德,不敢靠近北星之城……直到我参与了拯救宝石森林的远征。自由城邦费西西特与奥法联合会一起为我做担保,北星之城才完全撤销了对我的通缉。很多人都觉得我仍然是危险人物,认为我很有野心,认为我斡旋于权贵之间,给自己找到了几座靠山……那些术士就是这么想的。他们指出,既然教院容许我这种人任教,城市允许我这种人居留,那么城主和法师们就没有立场去监督‘危险的施法行为’。”
洛特偷偷揽住了法师的肩:“后来呢?难道他们把你辞退了?”
“没有。后来教院、城主与珊德尼亚人达成了和解,彼此做了些妥协,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到最后好像根本就没术士们什么事了……和解后的茶话会上,他们根本没邀请那两个术士。当然,他们也没请我,那时的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呃,这么一说,术士们的指控好像也没影响到你什么啊?”
“是没有,”伯里斯说,“回忆起来,我也觉得自己的失眠很不值。但身在其中的时候,我不可能不受影响。”
洛特想了想:“我在书里看到过这么一个说法。当你为一件事而忧心不已时,通常三天之后事情就能有转机。第四天时回头一看,就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没必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一定是标准的‘三天’……”现在伯里斯的脑子似乎不太好用,他低着头,无意识地捻着斗篷扣子,竟然根本没发现洛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肩,“不过仔细想想,这话也不对。说这话的人是善意,他想让身处忧虑中的人坚强起来,但是……只要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毫无痕迹地结束。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即使有转机出现,即使事情结束了,它还是会给你留下痕迹。你只能带着这些痕迹继续走。”
洛特很努力地琢磨伯里斯的意思。法师说话太含蓄了,就好像有话直说很丢人似的。
洛特问:“那么难道是……教院没有辞退你,但大家都因此排挤你了?”
“也不算吧,”伯里斯苦笑了一下,“您能想象这种局面吗……没有人恨你,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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