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终岳少爷挨了二十藤条,由亲爹大人亲自执行,每一鞭高高举起但还算是轻轻落下,就这样也打得他哭爹叫娘,白玉似的皮肉上红印一道道了。这一切都是当着蒋叔叔的面办的,不如此怎能消了人家儿子被辱的愤怒?蒋震在岳家当管家当了十几年,岳航之也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今天办了这样的畜生事,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实在要憋出内伤。岳老爷不敢等他出声,连忙亲自替他打了一顿,给大家铺个台阶下。春凳上岳航之被摁着,抽得哎哟!哎哟!!叫唤,打完了二十藤条,那小兔崽子还挺会扮乖巧,挣扎着又跪下来了,朝蒋震深深一拜:“蒋叔叔在上,航之知道错了。今天我伤着了蒋文哥哥,千错万错是侄子的错,请蒋叔叔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但求蒋叔叔看在我爹我娘的面上,给航之个补过的机会,让航之把蒋文哥哥慢慢将养好。”
他那小脸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凭谁看他都更像个受害者。想起这孩子往日对蒋文千好万好,什幺都想着蒋文,蒋震的心里也五味杂陈。他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得忍着气苦先叫人去请大夫,给岳航之请镇上最好的俞老大夫。
岳航之一听扶着人站起来,直摇头:“叔叔不用,我这点儿鞭子不碍事,请俞大夫去先给文哥儿看看吧。”
蒋震当然也惦记着儿子,拔腿想去,又犹豫起来。岳夫人见状心里一动,想到他当爹的多半是不方便查看,便说道:“你放心,我陪俞大夫去看吧。”
蒋震抬手:“不不太太,那怎幺劳动得起。”
岳夫人按下他:“别这幺说,有没有今天的事,老爷也拿蒋文当半个儿子。”她招招航之:“你还不过来!扶着俞大夫!”
岳航之一手扶着屁股过去了。仨人也不敢着人伺候,还是独自去了新房。到了房门前,岳夫人先请俞大夫稍候,自己进去一看,蒋文已经起身,披着傧相的褂子正呆呆坐在床上,一见到她眼圈就红了:“太太。”岳夫人连忙上去把他搂在怀里,摸着脑袋吁道:“乖孩子,叫你受委屈了。你岳叔叔已经替你打了航之一顿,你有什幺气恼,等你好了再亲自去打他啊。”她一边安抚着,一边扶蒋文躺下,把床帐掖好,单露出一只手臂来。蒋文在帐里还转不过圜来:“可是太太,他,他……”太太拍着他的手:“我们都知道了,好孩子,你先躺下,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们都知道了?蒋文莫名其妙地被按在帐里,还想着:航之一直处心积虑要霸占他,昨天是搞了什幺鬼,我都不知道,太太他们就知道了?他哪晓得,小少爷早玩了一招偷梁换柱,给全家瞒天过海了。当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几人到了帐外,俞大夫的手指就搭在他脉上:“……嗯,脉象弦滑,血不养汗,风阳上扰,劳累失调,要平肝熄风,益气安神。用石决明五钱,党参钱半,炙黄芪三钱,土炒白术三钱,神小麦一两,石菖蒲钱半。煎药调服,三日之后,不吃也可以了。”
“好,好,”岳太太偷眼瞅瞅,隔着帐子又朝小腹上比划了一下:“可看得出来……?”
这个,明明是男子脉象啊……俞大夫想了想,笑道:“夫人别急,喜脉要四十天才能把得准。”
“是,您说的是。”岳太太赶忙将他搀到外屋,又小声要了两盒伤药,一盒给儿子,一盒给蒋文。这才让航之送大夫下楼,自己返回去掀开帐子:“蒋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蒋文红着脸摆手:“不不,太太,这看不得!”
太太啧道:“哟,我都多大年纪了,小时候差点给你和航之放在一个大盆里洗澡,原来你——”她说着说着哽住,便打岔道:“你就和我干儿子似的,不要害臊了,那里的伤我不看谁看?”她说着硬掀开喜被一角,将下面确认了下,航之确实没撒谎。又打量了一遍他的胸口腰身,这才把伤药抹法告诉了他,让他好好处理。
岳航之送走了俞大夫,悄悄摸回新房,一进门,人还没看着,先被妈妈揪着耳朵拎了过去:“妈!妈!妈!疼!疼!”岳太太揪着耳朵把他推出新房,关上门骂道:“小兔崽子!你打的好算盘!你还撒谎说你是灌多了马尿?呸,我看你是灌了春药!”岳航之眨眨眼,笑道:“妈。”
太太又啐了一口:“不许笑。瞧你下得狠手,你真是欺负人家孩子没妈啊!你老实说,你盘算了多长时间!”
岳航之乖乖站好:“一两年……妈!妈!别打!我是有媳妇的人了!”
“你这个兔崽子,你估量你蒋叔叔能同意吗!”
岳航之听了,牛皮糖一样拧在她身上:“他已经是1ξ23dui点我的人了,没准儿肚子都叫我搞大了。妈,我就要文哥儿……你别告诉我爹,我爹要打死我的……”
岳太太皱着眉:“你想的美,一个大男人,谁丢得起这个人?”
岳航之微微一笑:“不要紧,我们不在丰水镇待着。我和文哥儿上省城念大学去。你瞧,鹿先生已经给我们写了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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