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你这样做吗?你恨一个人,然后却把自己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样子。活人要善良,”何美人蹲在一旁对他说,忽地挤出个扭曲的笑容,“你要懂事……”
“你要懂事……你要懂事……懂事……懂……”记忆里有个声音钻出来。
“张立,你要懂事,饿了不能忍忍吗?妈妈很忙……”
“弟弟们的东西你不可以乱动,那是他们爸爸给买的,你要懂事……”
“你十八岁了,我也没义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滚!滚!”他捂住耳朵站了起来,朝地上蹲着的模糊身影大吼。
“滚——”
“先生,您还好吗?先生!”
张立脑内蜂鸣一片,金发的声音恍惚飘进他的耳朵。
谁在摇晃他?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金发的脸出现在他视野中。
“先生!先生您没事吧?”金发捏着他的肩膀来回摇晃着。
“别晃了。”他试图站起来,但双腿无力,起到一半差点又摔回地上,幸好金发扶了他一把。
站起来他才发现,金发和棕发都已经把衣服穿好了。金发在他旁边扶着他,棕发正押着挣扎的张浩。张浩趴在地上,头颅高高昂起,眼睛上的布条落到了脖子上,大瞪着盯着张立,被勒住的嘴里含糊说着什么,上半身拼命向前拱,可惜被棕毛押的严实,脸都涨红了也没能往前来半步。
“怎么这么狼狈。”被金毛扶到沙发上,他往后一靠,又说,“怎么会这么狼狈。”在说地上的张浩,也在说他自己。
他的视线在室内逡巡,但始终没找到何美人。
“你们要多少钱才肯干?”他问俩人。
金毛面露难色,说:“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这,这,这是违法的。”又向他辞行, “先生,我们该回去了,您冷静下来跟地上这位好好谈一下吧,别再冲动行事了。”说完朝棕发使了个眼神。
棕发从床垫上下来,站了起来,但没再动。
金发走到门口发现人没跟来,向棕发招了招手。
“得把绳子解开。”棕发进来后第一次说话。
“走!”
“他精神不稳定,不能让人这样留在这。”棕发没有听从金发的话。
“陈柏然!立刻给我过来!”金发吼道,又立马向张立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他这人脑子有问题,他的话您别在意。”
张立坐起来把头埋进手心,对他的道歉没有反应。
半晌,棕发也朝门口走去,然后是门碰上的声音。
废物,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张立抬起头来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地上的张浩还在看他。
站起来,他一脚把张浩的头踩了下去。
“你在看什么?嗯?”他问张浩。
张浩脸压在了床垫上,呼吸困难,竭力把脑袋往上抬。
使劲把脚下的脑袋往下踩,不让张浩抬头或后退,他继续问:“问你呢,你在看什么?嗯?说话啊。”
脚下挣扎的力度小了,他没有放松自己的力道,还是用力踩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浩完全没了动弹。张立把脚松开,弯下腰把人翻过来,再把手指往张浩口鼻处一探。
没呼吸了。
人死了。
张立茫茫然蹲下来,把手指往自己衣服上蹭,身体一阵阵发抖。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在害怕什么?”何美人又出现在他旁边,“我说过,别做自己会后悔的选择。”
“我没后悔!”他反驳,觉得全身发痒,情不自禁地用手在身上到处挠,“我没后悔!”
怎么挠都还是痒,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双手用力。
“我没后悔,我没后悔……”
右腿尤其痒,他把右腿内侧都挠出血了,但还是痒。
“我没后悔!我没后悔……”说着说着内容变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嘿嘿,嘿嘿嘿,”他朝旁边模糊的人影笑,“我杀人了,”他睁大眼睛,但怎么都看不清旁边人的脸。
身上终于不痒了,但头又开始疼,疼的他跪在地上用力把自己脑袋往地上磕。
好疼,好疼。
地砖上出现了血迹,但他脑袋里太疼了,实在顾不得其他了。
好疼,好疼……
好疼……
谁来救救我……
眼泪落到地上,混着血一起被他的额头砸起,四处飞溅。
有人把他抱住了。
身后人把他用力往后一拖,俩人一起坐到了地上。他垂头看着箍在他胸前的双手:皮被蹭掉了好几圈,血渗出来,左手不自然地垂下,明显是脱臼了,但右手死死抓住左手手腕,把他箍的死死的。
“我以为你死了。”他说,发出的全是气音,还带着胸腔的轰鸣。
“没死。”
他笑了笑,问:“你生气吗?”
身后人紧贴他,说:“不生气。”
“你还是生气吧,打死我得了。”有些喘不过气,“打死我得了。活的太窝囊了。”
“不窝囊。”张浩安慰他。
“我疯了吗?”他问蹲在他面前的模糊影子。
影子没回答他。
“你没事的,”身后人的呼吸喷在他头顶,又湿又暖,“你会没事的。我错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伴着身后人的喃喃自语,有水滴落在他头上,然后贴着他的头皮滑落到他额头,沾染上腥味又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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