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我不禁对这位看似平凡的女人肃然起敬。
如果说有人能解答我的疑惑,那么非她莫属了。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我真挚地说,“您的父亲,凯里兰卡斯特,他是……”
她微笑道:“他是一条龙。”
我走下楼。白日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室内,与夜里的暖黄灯光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屋子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光,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我仿佛见证了这座城堡最繁华的时光。我像一个不存在的游魂,穿越数十年的光阴,旁观着那段历史的瞬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穿过阳光走进了餐厅。
凯里坐在那里一边端着瓷杯一边低头看书,今天他穿着白衬衣、黑马甲和黑西裤,俨然一位贵族少爷的模样。我刚迈入餐厅,他就早知道我来了似的,从书里抬起头来对我一笑:“早安,杰西。”
我回以微笑:“早安,凯里。”
“请坐吧,你一定饿了。”凯里做了个手势。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我发现它们纹丝未动,显然是凯里特地在等我,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我脸上一红,十分不好意思:“谢谢,我……”
凯里冲我眨了眨眼,像是没注意到我的窘迫,只说:“艾丽烹饪英式早餐也很拿手,尝尝炒蛋和培根。”说着,他提起茶壶为我倒上热茶,一股淡淡的花香溢了出来。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我不客气了。”我的确有点饿了,这一觉真是漫长。
一边往嘴里塞着松软的炒蛋和焦香的煎培根,我一边想着该如何跟凯里解释我的想法,以至于压根没尝出来这顿早餐是什么味道。狼吞虎咽完,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凯里,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他垂眼啜饮着早餐茶,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抬眼看我。
“我相信你,以及你讲的‘故事’。”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凯里有点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紧接着他放下茶杯,同样认真地看着我:“谢谢你,杰西。实话说,我从来没想过能有人听完并相信我的故事——但是我遇见了你,这大概是上帝的安排。我能问一句,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吗?”
我不知该不该将艾丽西亚说出来,凯里已经知晓般说道:“啊……是艾丽,对吧?”
我点了点头:“您总能看穿我的想法。”
凯里歉意地对我笑了笑:“抱歉,一个小把戏。请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你使用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继而恳切道:“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凯里微笑道。
“我想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心里突然涌出激动,我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说,“我是说,写成短篇,甚至是一本书——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倾听你们的故事!”
凯里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摆手道:“当然——杰西,你愿意为我们书写,是我的荣幸。”他又笑了。
临走时,凯里坚持要将我送到大门口,我指了指颓败的花园,冲他喊“若是以后有机会再来,希望能见到昔日的玫瑰园”,我真心地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凯里听了只是笑了笑,远远冲我挥了挥手,张口说了些什么,但离得太远,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口型。
后来我找机会给自己休了个假,驾车来到龙尾山,沿着熟悉的小路气喘吁吁地爬上山,终于又看到了那幢城堡。
我惊喜地发现城堡完全变了样子,花园焕然一新,仿佛被彻底修缮了一遍,就连摇摇欲坠的大门也换了新的,漆得乌黑发亮。
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大门落了锁,一把结实的、现代的锁。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标牌,插在草地里——“待售”。
我一下子懵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城堡正在被出售?凯里现在又在哪里?
他不是说要等奥斯顿回来吗?
徘徊许久,我落魄地下了山。
后来我从镇上打听到,城堡正被兰卡斯特家族挂牌出售。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贵族——镇民用夸张的语气告诉我。
但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城堡以前住着什么人,他们又都摇头,说那城堡已经空置许久,甚至于兰卡斯特家族也遗忘了它,还是近几个月才收回所有权的。
我怆然。那座城堡不是空置的,它当然有人居住,它还见证过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而这一切都不为人所知!除了我!凯里、艾丽西亚……仿佛有人施了一个神奇的魔法,将所有痕迹悄悄抹去。
那之后的几年,我终于将整个故事构思完整并付诸笔端,出版了长篇《一条龙》,它被归为“幻想类”。
我以记录的形式整理了当初通宵写下的笔记,没有给任何人看,而是把它珍藏在书架上。在里面我使用了“凯里”作为“他”的名字,意为“住在古堡里的人”。
每次我无意间看见它静静地躺在书架上,旁边是我另外一本《最后的归宿》时,我总会想起那个热烈地喜欢着我的作品的黑发年轻人,以及他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也会找到的。”
此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时常打听城堡的状况。在大约三年后,它终于被卖了出去,听说买家是一位南欧的亿万富翁。接着,它又被数次转手,却一直没有人住过。
很久以后我仍然时常回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在龙尾山,车抛锚了,我敲开了那扇门,撞到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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