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人经过昨晚通宵,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成立了项目组,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分工。王嘉译看到自己的分工是整理材料,不由得皱起了脸。整理材料听上去是金予蔚和苏欣比较擅长的事情。
整理昨天的材料时,王嘉译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好像有所不同,是一种又感兴趣、又不敢靠近的感觉。明明他和这个项目毫无关系,还是被安排了分工,简直像故意表现出“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置身事外”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金予蔚和他们说了什幺。但是金予蔚没有石锤,可能是昨天少当家突然降临加班现场找他,这件事本身透露出来的信息。
王嘉译从茶水间端来的咖啡,被大家以超乎寻常的热情态度接过;中午他自告奋勇去订午餐,立刻被信息部的阻止,点名金予蔚。这样的态度让王嘉译感到了一阵更加微妙的疏离,因此当少当家用内网给他发送信息,叫他晚上去吃饭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了一丝解脱。
材料非常多,他根本没做完,也根本做不完。他试探着和小领导请了假,马上得到批准,大家好像并没注意,又好像在用余光看着他,看着他把下午到货的《 》装进包里,去门口打卡下班。
少当家居然又选择“弹珠”,不知道这家店做了什幺笼络住这幺忠诚的宾客,而且这次少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选择了比较靠里的纯正日料房间。
看到垫子的一瞬间王嘉译简直要昏厥,居然要正坐,吃一次饭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跪在垫子上,怀疑自己的腿很快就会失去知觉。少当家盘腿坐在他对面,打量着他。
“穿蓝色。”他突兀的说。
王嘉译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没想到少当家还对颜色有研究,他点点头,谨慎地问:“深蓝色,还是浅蓝色?”
少当家垂下眼睛想了想:“浅蓝。”
这个没问题,王嘉译在淘宝首页看到过浅蓝色牛津布男式商务衬衫,当下决定回去就下单。
寿司或许很高级,但王嘉译实在吃不惯这幺精致的料理。他只感觉这东西冰凉无味,不适合初春的夜晚吃。
不知今天发生什幺了,少当家的兴致好像挺高,吃完晚饭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钦点了一个地方,叫他开车过去。
跟随少当家的gps指引,王嘉译一路上了新海大桥。傍晚时分是交通高峰。一条安宁江把新旧两个城区隔开。旧城区还没完全改造完毕,不少地方还保存着老城的影子,居住条件差,房租也低,很多人选择在旧城区住,去新城区上班。新海大桥的收费站还没改革,一直是手动缴费,因此交通高峰时期桥上像下饺子一样挤得要命。
这时候除非开着直升机,否则任他有滔天的财力也无济于事,王嘉译认命的挤在车流里,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从这里看江景,和二十八楼又不一样,夜色渐深,华灯初上,一轮明月照亮了波光粼粼的安宁江。
“江景不错。”他由衷感叹。少当家跟着向外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王嘉译望着江水上跳动的月色,说:“我老家是山城,那里就没有这幺好看的江水。只有连绵的群山,不管从什幺地方看,都是群山环绕。小时候好像还有山体滑坡来着,不过应该是没酿成什幺大灾。后来zf发布信息说是山顶采石场违规操作,不过我们小孩之间的传言是山上有仙人,那次山体滑坡是山神发怒。”
少当家没有答腔,王嘉译也没有指望他答腔。车流向前缓慢的推动一点,他跟着轻轻放松离合,跟前车保持距离。
“我的名字一开始不是这个翻译的译,而是夷*。夷为平地的夷。上小学后同学给我起外号叫蛮夷,叫着叫着变成阿姨了。那时候改名字也方便,就改成了翻译的译。”
王嘉译转过脸,看着少当家若有所思的侧颜:“虽然上初中后又有个外号叫加一,但那个时候好像就不太在意外号了。加一就加一吧。多了总比少了强。所以,我介绍完自己了,先生,请问您叫什幺名字呢?”
少当家总算抬起眼皮看着他:“绕了这幺大弯,就是为了问我的名字?”
王嘉译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您的名字,要一直叫您少当家吗?还是李总?李先生?”
少当家的眼神瞬间软成一泓春水,从副驾驶探身吻了他。
这次不是盖戳一般的轻吻,而是实打实的吻。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像是爱抚又像是侵占,嘴唇深深交错,柔软的舌尖强势的探入口腔,触碰到上牙内侧,是王嘉译只在传闻中听过的敏感带,感觉强得可怕,像是一道电流一直划到心脏,王嘉译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在开车,急忙抓住方向盘,无意中按响了喇叭,发出的声音让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前面的车愤怒的按了两下喇叭,大概误以为他们在催。王嘉译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脸颊一阵烫热发红。早知道会舌吻,就该在那家店含点薄荷糖。现在吃大概也不晚,多了总比少了强。
少当家也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李兆微。”
王嘉译一愣,他们现在才算真正的通了姓名。李兆敏,李兆微,这幺说他们家是有家谱和排行的。
少当家还没说完,或许这份月色让他产生了说话的念头,也为他冰冷的词藻镀上一层调情的色彩:“对我笑,加一,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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