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一天要想很多遍,这都要分程度,一遍两遍三遍五遍十遍,不等。
而现在,这个人竟然就在他眼前。原本以为这个几十年也不会有答案的问答题,突然就有解了——陆余在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地方,在他对面,在他身边,证明完毕。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演员就到了,陆余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陌生人。
季星低下了头。
原本以为再见面时是欣喜又激动的,可以重拾年少的友情,重回无话不谈的情境,然后找一个气氛合适的机会,情意款款的表白。
一联想到这种想法,季星就觉得自己脸上像是挨了一个重重的嘴巴子,打得他牙齿都得脱落。欣喜和激动不是没有,但是隔阂和疏离也有,九年的时间和距离一直都硬生生的卡在那里,跨过去很难,不知道要用多少力气。
季星如梦方醒,所有带着美好幻想的大饼,散发着喷香的气味,其实都是画出来的。就算他能肯定自己喜欢陆余又怎么样呢,说不准陆余早就对年少的这一段感情释怀了。
谁会在九年里面都一成不变呢?
季星退到一边看着他们拍摄,李平松交代完了工作就走到他旁边和他随便聊,“你这次这个设计很有意思,第一次准备会开完以后,你们总监和我夸你来着。哎,说起来,你竟然和陆余认识,也算是同行,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也没听他说起过你。”
听李平松这么说季星有那么一秒钟没说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高中我们关系还挺好的,不过就是后来他转学了,我……把他联系方式弄丢了,就断了联系。”
“这样啊,”李平松边说边点头,“那这也是缘分啊,我也有好多个同学毕业以后就没联系了,回头想想觉得这些同学情谊丢了真是挺可惜的。”
“是有缘分。”季星认同的笑了,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又问,“李哥,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陆余的?”
李平松说,“就是c市啊,我们一个大学的,我那时候是摄影社的,陆余也是社员,我大四他大一,后来工作以后又碰巧到了一个公司,不过我后面因为家里原因来这里发展了,陆余就还待着,我们就网络联系。”
c市,原来陆余在c市读的大学。
他也没去过c市,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陆余的大学生活是怎么精彩,不知道他是对未来更向往一点还是对往事更怀念一点。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陆余整个人有变化了,曾经他可以在靠近他的时候读出他的情绪,现在他连猜也不知道怎么猜。
一星半点的提示也没有。
就像他其实瞎了眼睛,还得去想陆余使的到底是大慈大悲千手式还是六十四路轰天雷。其实不管是哪一个,都能对他造成暴击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上午的拍摄接近尾声,只差最后几个镜头,也是最重要的几个镜头,是整个设计中最富有创意的一个地方,拍完之后就可以拍下午的静态画面。
然而这个镜头已经重来两遍了,因为似乎总也没有拍出想要达到的效果。那个年轻的摄影师在拍这一条,导演渐渐有些烦躁,演员也有些焦躁的样子,第三遍还是没有过,准备拍第四遍。
季星站在摄像机后面看,他其实感觉问题倒不像出在演员身上,反而是摄像的画面上欠缺了点什么,他不是专业人员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就在准备拍第四遍之前季星看见陆余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年轻摄像的肩膀,他们交谈了几句,摄像师就换成了陆余。
导演那边喊了一句开始。
季星也不明白陆余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他在摄像机上调了调,之后似乎又是改变了拍摄角度和景深之类,于是浮现在眼前的画面整个都变了,灵动又活泼,色彩显明吸睛,画面也很饱满。拍摄又进行了二十分钟左右,过了。
季星就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陆余,看他变得更加坚毅的脸,看他利落爽快的动作,看他轻勾的嘴角,有一种感觉自然而然油生了:明明光荣也不是他的,而且也称不上光荣,但是季星这个门外汉还是一意孤行的觉得——
真棒,真厉害。
就好像他自己拿了什么奖一样。
甚至冲动的想告诉所有人:你们快看,就是他,他叫陆余,他特别特别厉害!我特别特别喜欢他!
然而这种情绪也只是他所有感觉中的一部分,大概还有很多酸的成分。
比醋还酸的那种酸。
当然不是指眼红,其中揉杂的情绪太多,并不能分辨清楚。就像有人拿了一个下矿井的大型探照灯照在他和陆余中间,让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这九年之间他们到底隔了多远的路——探照灯都照不到尽头。
看到了吗?
就问你怕不怕?
现在的陆余,已经不是那个在一个雨夜和他说自己的梦想还没有想好的人,那个人现在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并且他走得又远又快,他走在很前面很前面,发着闪闪的光。当然为他骄傲,当然被他吸引,当然使他的心脏震动不已,可是当然也害怕。
害怕得他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即使还没到冬天都能打摆子,可是还是要硬着头皮向前走,就算下一步朝刀子上踩,那也不能眨一下眼睛,因为他得给自己九年的渴望一个交代,行还是不行,他想要句话。
工作人员收工以后
喜欢偷一颗星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