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那种唯恐失去什么的恐惧不断的攫取着他,鞭笞着他,驱动着他发足狂奔。他觉得他这辈子从没有跑那么快过,快到身边不断倒退的树几乎都有了残影,他在呼啸退去的树丛和冷风中,满怀绝望又满心不甘的在心里不断的催促自已:“快点!跑快点!再快点!”他想燃烧掉自已全部的生命,竭尽全力想要跑过追在林潮白背后的死神。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的前半生就是由一个连一个的悲惨失去组成的,生死离别充斥了他的记忆,让他的往事成为一片片血色的照片,不忍翻检。而现在在他好容易又找回到仅剩的一点温暖的同时,相同的命运勾连着死神的镰刀又落到他头上,企图剥夺掉他最后的寄托与希望。
他就像是重复的陷入了同一场悲惨的噩梦里,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如流连于指尖的风,镜花水月,破碎了一地。
在那样的痛苦和绝境里,他被心里那点微末到绝望的不甘驱使着,挣扎着想要挽留些什么,努力到生不如死。
他不知这样奔跑了多久,感觉到全身的能量都被透支,耗竭气力的细胞成片成片的湮灭死亡,觉得自已就像耗尽精元的妖鬼一样,随时都会魂飞破散。
好在,在他魂飞魄散之前,他终于见到了林潮白承诺的救兵。
黑暗的密林里,一大束军用手电的亮光,打在他脸上,随即他听见萧池惊喜的声音叫了起来:“林岸!”
他仿佛渴死的人见到了甘泉,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他大吼着,声嘶力竭:“快!我哥......”长时间竭力的奔跑后,他的双腿机械般持续交替向前,竟然不能随心的停下来,好在萧池手疾眼快,冲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骤然停下,他的腿痛的根本就站不稳,腿骨好像碎成了片,除了疼痛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萧池,去救我哥。”林岸身体颤抖着,声音嘶哑,泪流满面。
萧池两只手死命的拖着他,被他身上浓重的绝望惊住,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哥,他,他要死了!快去给救他。”林岸近乎崩溃的抓着他的手臂,身上的绝望和恐惧尽数传了过来。
萧池悚然动容,一只手拖着他,另一只手抽出腰间别的对讲机:“魏简!魏简!”
“我在。”魏简沉静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过来。
“找到林岸了,他没事,但是林潮白不在。”萧池保持着镇静,简单的将林岸的情况说了一下。而后又按照魏简的要求,安抚着林岸问清楚了情况。
对讲机那边的魏简听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便断然下了命令:“我去找,你们跟着我来。”
然后,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搜索后,魏简那一路人顺利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潮白,将已然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的林潮白救了出来。
这是真正的死里逃生。
魏简说的很慢,林潮白也听得很认真,认真的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一旁的亲历者萧池听得也唏嘘后怕不已,他看着林潮白那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当时确实吓死人了,林岸一身血的从树林里窜出来,速度快的吓人,跟鬼似的,一开始吓我一跳。”
顿了顿,他又瞥了眼林潮白:“但是你更吓人,发现你的时候,四周一地的血,眼瞅着是不能活了。”
林潮白胸口和小腹各中了一枪,伤势极其危急。但是兴许真的是祸害遗千年,这个阴沉沉的死变态硬是生生的挺了过来。
“也许这是重生。”魏简突然道:“你身上的血被换了一大半。”她突然调侃着笑笑:“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突然打开,左手绑着绷带,右手拄着拐杖的林岸艰难的挪了过来。
他看见病床上已经苏醒的林潮白,脸上的笑几乎要开出花来:“哥,你醒了。”
林潮白转过头看看他的手脚,眼神深深的,不经意的扫了魏简一眼。
“你不要误会。”魏简摇摇手,澄清:“他手臂脱臼,虽然被你及时接上了,但是需要固定,估计过上一个星期就好了。至于腿,是肌肉拉伤,没什么大毛病,你尽管放心好了。“
一旁的林岸也十分配合,举起手中的拐棍,表示自已可以站的很稳:“其实没什么,可医生非要这么干,说是怕恶化什么的。”
“不过,话说回来。”魏简看着两兄弟默默凝视的样子(主要是林潮白直勾勾盯着林岸),出言打断:“没想到你连正骨这种技术活都会干,倒是个全才。”她嘴上笑着,但眼神却闪着光。
林潮白那天晚上大致的行动,她差不多猜了个大概,她想他一定是发现自已伤势过重,实在走不动时,才忍着巨大的疼痛将林岸的手臂提前接好,然后再把弟弟叫醒,想让林岸一个人逃出去。
林潮白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用一种奇异的,又深情又贪婪的眼神望着林岸,脸上的表情意义不明。而林岸也十分庆幸自已没有失去唯一的大哥,看着从鬼门关晃悠回来的林潮白,脸上的喜悦都溢了出来。
一旁的萧魏二人彻底沦为了背景。
魏简无趣的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最后带着萧池,识趣的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魏简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萧池满脸疑惑的望着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最终还是魏简大发慈悲,从眼角望了望他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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