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怀疑。
“是啊……不然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一次都没有梦见他们。”张言默拉起衣角擦拭妈妈相片上的小泥点,那笑容真熟悉,温婉动人,温暖了他整个童年。
毫无预兆,眼泪哗啦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一低头,大颗大颗滴落到干净的大理石板上。
“我很想他们。”抽着鼻子,张言默额头轻轻抵住墓碑一侧,慢慢闭上眼睛,“博士引导我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了,站在路边朝我笑……”
“爸爸,妈妈。”即使刚恢复清醒那会儿也没如此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就是季凡可,他情不自禁拥抱上去,“我很想你们。”
季霄没意料到他会有这反应,似乎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让人特别不忍落。可其实他们已经过世许多年了,对言默来说还仿若昨天。
季霄不由揽住他肩膀,手指抬起下巴,劝慰道:“没梦到爸妈,是他们已经安心走了。”
能哭出来就好,憋在心里反而郁结加重,季霄一点不想看到他再出问题。
“他们知道你还有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真的吗?”张言默泪眼朦胧望着他,随即双腿收到身前用双手环抱起来,深呼出一口气:“去年那天,我在你旁边睡着以后,梦里看到了好多过去的事。”
季霄静静听他说,不去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
他第一次坦言混沌不清时的感受,声音没有什么痛苦,似乎已经释然:“走马观花一样,重新经历了一幕又一幕。后来……我好像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做梦了,当时的处境就跟回到事情发生的那天一样,太痛苦了,我很想把爸妈救回来。”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除了睁眼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心脏这里快要炸开一样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手盖在胸口,对那种窒息的感觉仍心有余悸,“接下来脚下面忽然陷空,变成一片看不到头的黑色深渊,我就掉下去了。”
“黑乎乎的没有路,真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开始很害怕,后来慢慢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自己跟黑暗融为一体,轻飘飘、空荡荡的。”
季霄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两个人的手也紧紧握住。
张言默赧然一笑:“别担心,我现在……都接受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见你的声音,就找到路出来了,但还是放不下。
不敢面对爸妈去了,每天每天都能看到许多小人在屋子里飞上飞下,或者嗡嗡响吵着,出现那种吃了毒蘑菇的症状,有时天旋地转的,我很清楚那是幻觉,可是一点都不想理会。
心里就想着一件事,他们是死了,亲仇该找谁报?谁又把爸妈还回来?哎……无时无刻不盘旋着这个念头,很痛苦,突然想到:就这样吧,像颗石头一样沉入深黑的水里去,再大的波澜也没有关系了。”
可突然出现一道神秘的声音,对他说道:“宽恕。”
“为什么要宽恕?”他冷冷问道。
那声音又说:“因为宽恕就是救赎,你不想要吗?”
“那些人是杀死爸妈的凶手,我不会原谅他们。”
发出亘古般的长叹,沧桑的声音回答道:“孩子,你该宽恕自己。”
“我能理解你内心的抗拒,它非常微妙不是么?你是否在想:我为何要宽恕自己,或者我究竟值不值得宽恕。大多数平凡人终日活在责任的阴影下,真正能意识到需要宽恕自己的少之又少;自我厌恶的情绪深藏在心中,它使人常常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你想躲避黑暗,却恰恰深陷于黑暗。阴影总是追逐阳光,它无处不在,你若能接受自己阴暗面,那它便在不能将你困扰。黑暗之所以令人恐惧,恰恰因为人无法将它置于阳光之下,试着勇敢面对它,你会发现令你恐惧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可怕,而你也无需宽恕。 ”
……
“别想了。”
额头传来温柔的触感,张言默一下子回神了,莞尔一笑,回吻回去:“不想了,我要好好珍惜你。”
季霄被他突然的情话暖得心尖快融化了,蘸了蜜糖一样。手不知该放哪儿,只好抱紧他:“你说的,我了。”也当真了。
两人坐在父母归宿前,絮絮聊着天,又和他们说了些心里话。猜不出如果爸妈真能看到是否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张言默和季霄跪下磕了三个头。
晚霞将天空点缀得光芒万丈,紫色与红色的云团镀上一层金边,将天边挤满。
刚回到家,一个人影和大狗同时扑了过来,动作神奇的同步。
张言默一下不知道接哪个好,于是上半身被季泽死死抱紧,下面裤腿被莉莉咬住。
“二哥!大哥!你们回来怎么也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季泽激动的脸涨红。
季霄一抬手将人提溜开,眉头紧皱:“半年不见,你就长进成这样子?”不小的人了,一点都学不会稳重,动不动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季泽被训的低下头去,悄摸摸瞪一眼“幸灾乐祸”笑的叶斯瑜,老不高兴老委屈了。
张言默记忆里弟弟还是个皮猴子的年纪,不过季泽性格十分开朗,他们倒生分不起来。拍拍弟弟的肩膀:“今天刚回来怕打扰你们,也不是大事。我跟大哥给你带了礼物,上楼去看看。”
也不清楚季泽这年纪喜欢什么,自己和大哥更是没有一点参考性,张言默便把少年会喜欢的东西差不多全置办了一遍,最多的就是签名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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