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将这个刚不吉利的念头抛在头后。他推开门,迎着日光,呼吸着绿色的空气,忍不住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摇摇头,“不对,应该是,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因为不知道这句经典的台词到底是出自哪里,心一向很大的范铉超就擅自改了改。
朝中出自江南的各位东林党人士,他们在老家收售献地的问题也在调查中,范铉超想着,很快就要到瓶颈期了。
可有了这本账本就不一样了,至少,他能先上报朝廷将这些蛀虫都抓起来,然后再慢慢定罪、清查田产。
这虽然有些拖延,却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当年徐阶家田产四十万亩,差点没吃了他,如今,这杭州大小官员几乎承包了附近郡县的田产。
这些当然不是他们的俸禄养得起的,只是大明朝官员有一种“献田”的传统。
也就是指,农民自主自动地将自己家的田地送给官员,这样做可以将他们需要上交给国家的税收转而交给官员。
按照大明律,官员家的田产是不需要收税的,而那些农民只要向官员上交一部分租金就可以了。
整体算下来,比给国家交税收要划算很多。
不过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但这些风险都由收了他们田产的官员承担。
比如说,当皇帝想要处理你,给别人腾位置的时候……
就算是他们有东林党撑腰又如何?还比得上当年的徐阶徐首辅?
这些杭州官员的人头,他收定了。
“大人,朝露寒冷,还是回屋里去吧。”不知何时,小满已经站到他身边了,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范铉超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我都坐了一晚上了,出来松口气。”
小满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少爷病才好……”
范铉超哭笑不得,“我哪有什么病,那点咳嗽几个月前早就好了。小满,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陛下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小满脸一红,“陛下是嘱咐卑职注意您的身体,可是……小人也是真的关心少爷。”
范铉超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小满对他忠心,在他好奇地问朱由检范府里有没有锦衣卫的时候,朱由检大方承认了小满就是他的暗桩。
范铉超那是真的大吃一惊,毕竟小满是他从辽东难民中捡回来的,之后就一直在范府中生活,怎么突然就成了锦衣卫了?
那时候,朱由检是怎么回答他的?
“本来锦衣卫就看中她了,只是你捷足先登。不过正好,也就省下那点功夫了。”
范铉超这时候想,大概当时范府里就有锦衣卫的人潜伏了,然后正好接触了小满。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之前的潜伏的那个锦衣卫呢……
他想起范景文和张氏还在南京,不禁打了个寒战。
“京中可有信来?”
小满低声道,“还未,昨日才来过信件。估计要到明日。”
范铉超点点头,“我都忘了。”我都忘了明天才会有信了,“我写一封信,你且等等,将信和账本一起送至京中。”
小满应下。
范铉超提起笔,思考许久,要写什么呢?我咳嗽早好了?杭州西湖的冰开始化了?可能他还可以看到初春杨柳?
“杭州一带官员受贿售官账目已查到,不日将开始清查献田情况。”又写了几句,最后才犹豫一下,提笔写下,“微臣恭请圣体安康。”
第84章
杭州,初春。柳絮已经开始满城飞扬,范铉超又开始咳嗽了,每次出门都恨不得面上罩上七八层。
小满对他病情忧心忡忡,甚至到了范铉超自个也觉得她是不是操心太多的地步。
“只是花粉过敏,或者是鼻炎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好吧,你也不知道什么叫花粉过敏。”范铉超挠挠头,“那两个罩子给我把脸蒙上吧,就能好多了。”
小满有些尴尬,说道:“那是姑娘家才戴的东西吧?”
心好累,连个口罩都不能戴了。范铉超只好顶着被揉得红通通的鼻子出门了。
杭州林知府这时候还不知道他命根子一样的账本已经被锦衣卫偷走,临摹了一本,又放了回去。只等着到时候一起人赃并获,治他一个贪赃枉法之罪。
这时候的他,还在最好的游船里接待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公开露面的范铉超。
杭州有头有脸的官员们几乎都来了,满满当当地坐了整个画舫。更有歌女舞女助兴,轻歌曼舞间,在座的官员们杯盏交错。
而来到杭州就一直卧病在床,到了开春才终于“大病初愈”的范铉超就是这次被灌酒的重要对象。
“范大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
“范大人可有婚配……”
“范大人真是好酒量!当年也曾是连中五元,不如学诗仙太白,斗酒诗一首?”
“范大人许是第一次来杭州?正好看看名扬天下的西子湖畔风光……”
“范大人……”
“范大人……”
杜康一杯杯灌进嘴里,即使是一向觉得古代酒水没有度数的范铉超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连连推拒,“真不能喝了,当真不能喝了,再喝下去,又要病上两个月了。耽误了陛下的重托,含元实在愧疚啊。”
要的就是你耽误公事!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大家嘴上都说:“范大人久病初愈,自是不能多喝,喝完这杯,我们就把杯盏撤下去。”
一连喝了好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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