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终于安静下来,灯光也不再闪烁,电视里重新出现了画面。夏树垂着头,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走到张春旁边,解开他身上的红布条,掏出他嘴的鸡冠,把他抱回卧室。
张春全身冻得厉害,夏树脱了他身上满是鸡血的睡衣把他放进被窝里,只见他眉头拧在一起,仿佛做着什么恶梦。
“花儿,花儿。”夏树轻在张春耳边叫了两声,张春毫无反应,紧咬着牙,身体崩得硬邦邦的。夏树意识到不对,附在张春身上的女鬼已经不在了,但仍然面色铁青,不见血色,嘴里呼出来的气冰凉刺骨。他忙从床底的抽屉里翻出张春藏的酒,选了一瓶纯度最高的白酒,他拧开盖子就给张春灌了几口,又往床上加了两床被子。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走,夏树就坐在床边盯着张春,到天快亮时张春的身体仍没暖回来。他站起身抱起张春给他套了两件衣服,然后往肩上一扛就出了门。
夏树扛着张春走进巷子的最深处,然后看到巷子的尽头出现一扇破败的木门,门两旁挂着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暖光。他并没敲门,而是在门前点了一支蜡烛,等了一会儿门框里出现一个老头,老头左脸有一道黑色疤痕从上拉到底,正是黑鬼。
黑鬼打量了夏树一眼,然后侧身让出路,夏树就扛着张春进屋。
把张春安置在椅子上,夏树冷冷对黑鬼说了两个字,“救他。”
黑鬼吧了一口烟,盯着张春看了老半天才说:“他刚被煞鬼附身了?”夏树点点头,黑鬼接着说:“你只除了附在他身上的鬼,煞气还留在体内。”
“救他。”夏树重复了一次。
黑鬼抬眼看了看夏树回道:“救他容易,但他终于要死的,不过多几年而已。”
“拿我换也没关系。”夏树毫不犹豫地开口。
黑鬼突然眯起来,打量着夏树沉沉地说了一句,“六少爷,这是何苦。”
“这是酬劳。”夏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瓶子,葫芦的形状,约一指高,他随手朝黑鬼抛过去。
黑鬼接住瓶子,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说:“你可想清楚,你换给他的不是阳寿,是你的魂限,也许你会魂飞魄散。”
“我明白。”夏树的眼神暗了暗,转头望着张春。
黑鬼长长叹了口气,又吧了口烟说:“为了他多活几年搭上自己,值得吗?”
夏树没有回答。
天亮之后,夏树找到张守宁,让他把张春送到医院。他只对张守宁只说了一句,“照顾好他。”然后便绝尘而去。
等到入夜,夏树和黑鬼准备齐东西去了旧城区那座废宅,夏树轻车熟路地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选了一间石室。
黑鬼在石室正中间放了两口棺材,把整个石室布置成灵堂的样子。夏树将张春的衣服放进其中一口棺材里,摆放成人形的样子,再把事先写好的生辰八字压在衣服下面。这时黑鬼已经写好了张春花的牌位,他拿着另一块牌位对夏树说:“六少爷,这事不能回头,你可要想清楚。”
夏树面无表情地盯着黑鬼,回道:“嗯,我想得很清楚。”
黑鬼不再多说,摆好牌位,供上香烛,端出一只黑漆漆地土碗,往里倒了半碗白酒,再拿出一道符,点起来扔到碗里,然后让夏树割开手指滴了一滴血下去。
夏树手指上的伤口在血滴下去后立即结结痂,安全不像新伤口。黑鬼立即又将事先准备的张春的血滴在符纸上,两滴血和符纸一起化成灰烬沉进酒里。夏树端起来一饮而尽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此局失效之时。”黑鬼冷冷地回答。
夏树点了下头自己躺里棺材里,看着黑鬼将棺材封上,他脑中最后的念头是张春能活着就好。
四周全是一片黑暗,张春感觉自己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飘浮在半空,他抬眼望去,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恐惧无形地从心底漫延而出。他试图叫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大概他已经死了。就在这时,前方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光张,他不由自主地就朝那道光游过去,就仿佛那里有人在召唤他一样。
“花儿,好好活着。”
张春猛然惊住,他回过头,身后仍然只有一片漆黑的虚无,他扯着嗓子怎么叫不出声,突然感觉背后有谁推了他一把,被压在嗓子里的声音终于破土而出。
“夏树!”
张春猛然从病床上惊起,而凑到他面前的是张春晓的脸,笑嘻嘻地盯着他说:“嘿,你醒了?”
“我还活着?”张春瞪着张春晓漠然问了一句。
“瞎说什么,你当然活着。”张春晓大喊起来,重重地给了张春一拳。张春会意地点点头,四下寻找夏树的身影,但直到他出院都没见夏树出现过一次。
从医院回到家里,张春顾不得后面给他拿东西的张守宁,大步冲上楼,急急忙忙打开门,嘴里喊着夏树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却仍不见夏树的踪影。最后在他的床头终于找到一张纸,上面用写着四个潇洒的毛笔字‘好好活着’。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张纸撕得粉碎,嘴里骂道:“夏树,你他妈有种别让老子再遇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拥有一切悲情主角身世的张春最后没有高中状元,平步青云,夏树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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