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月朗星稀的季节。”她学着我的样子说。
“不,夜空不能因为我隐没了星光。”我开玩笑。
“天高云淡,水落石出?”
“我不是石头,我冰雪聪明着呢!”我哈哈大笑。
“呵呵呵,大言不惭!”她摇着我的两肩,在我的脖子上掐了一下。
“是初霜临清晓的时候。”我幽幽地说。
“什么?”她一下子没听清楚。
“就是开始结霜的时候,我披着露珠清灵灵地来了。”
“哈哈哈……”她大笑着喊,“好!好!”
“你水面初平,我清晓初霜,咱们对偶啊。”我说。
“职业病,你这语文老师没救了!”
“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语文老师。”我继续开着玩笑。
“你应该叫晨霜而不是晨雨。”她突然说。
“霜的一半就是雨啊。”
“那就是下了半天的霜啊?”她探询地看着我。
“哈哈哈,霜能下半天那么了不起的啊?”我大笑起来。
“那怎么叫晨雨的嘛!”她急了,看到我这么笑觉得很不爽快。
“那天早晨就下了那么一丁点的霜,还没完全变成霜它就化成水了呀。”我望着她的小船似的眼睛。
“有这样的事啊?”她也笑了起来,一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好玩地抚弄着我的脖子。
“慕老师,你们在这里观察什么?那么开心!”远处跑来我那群猴子。
“我们在观察拽着春天的尾巴牵引向秋天的清晨的季节。”我高声说,一边站了起来,裴菲却还坐在原处,脸又红了。是一个害羞的赫本,我心里想。
那天晚修结束后,我又到那棵大树下静坐,今晚有月亮,很明亮的月亮,挂在大树的斜上方,像别在母亲头上的莹白的花,外婆去世的时候,母亲就别着这样一朵白花,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别着这样一朵白花。春天很难见到这样的月色。
“终于找到你了!”一双暖暖的手从背后捂上了我的眼睛。我知道,是裴菲。
“欣赏月色也不叫上我,平时还常说美文美事要共赏呢!”她小声嚷嚷着。
“嗯,谁知道小孩子懂不懂欣赏月色呀。”我说。
“什么啊,我哪是小孩子!我从小就喜欢赏月。而且像周国平写的白兔那样,是赏月的行家呢!”她依然站在我的身后,弯下腰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
“说来听听。”我静静地说。
“我是一只独具审美慧心的白兔。我爱大自然的美,尤爱皎洁的月色。每天夜晚,我会来到林中草地,一边无忧无虑地嬉戏,一边心旷神怡地赏月。我是赏月的行家,在我的眼里,月的阴晴圆缺无不各具风韵……”她靠在我的身后轻轻地摇着,改编着周国平的《白兔与月亮》。
“哈哈哈,你剽窃!”我不觉笑起来。
“是借鉴好不好!”她轻轻地笑着,“知道吗?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小白兔的,看着它总是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坐下来,坐在我身后的小平石上,双手从后面环抱着我的腰。
“说说看,你是怎么养小兔子的。”
“我带它到草地上跑啊,它跑得好快的,有时候我都追它不上。我还想,说不定我现在跑步那么快就是追兔子追出来的呢!”
“你把兔子养得多大了?”
“很大的,本来还可以养得更大的。”
“出什么事了?”
“后来被我奶奶杀来招待客人了,还骗我说兔子走失了。”
“哦?”
“我就奇怪了,兔子养了那么久,又这么聪明识性,怎么会走丢了呢?”
“怀疑你奶奶了,然后找她算账了?”
“没有,那时候那么傻,怎么懂得。”
“其实你家里人很好了,让你养着兔子玩,多少家庭的孩子被剥夺了养小动物的权利呢,大人们大多嫌动物脏的。”
“哪里啊,他们让我养兔子是为了打发我。”
“怎么这样说呢?”
“本来就是嘛,我不到两岁我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我判给了爸爸,爸爸又跑到这座城市工作了,还总是出海,爷爷奶奶为了不给我缠着就让我养兔子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那是一双多么温暖的柔软的手,我紧紧握住她。我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我转过身去,她却依然笑看着我,虽然掩饰不住眼底的落寞。风中的百合。我望着她的眼,像赫本的一样纯净的眼,但她多一些洒脱,多一些坚毅,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深邃。
“你成长得很好,你很棒!”我认真地说。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我第一次发现月亮也会暖的。
七、伟大的悲剧
又一个周五,放学前我刚教过的那届高三的几个学生回来看我,他们明显地长大了,已经完全没有了中学生的傻气和单纯,脸上的阳光和笑容也多了许多。我们一起聚在学校的凉亭里,谈论别后的新闻和趣事,一直以来我们像朋友多于像师生,今天难得相聚,不觉越谈越兴奋,后来差不多就要打闹起来了,整个凉亭充满了欢笑声。
“那个学生是不是想找你啊?”珊突然说。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裴菲站在离凉亭不远的地方,不走开也不过来,在那儿转着圈,一副很失落和矛盾的样子。
“裴菲,有事啊?”我冲她喊。
她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啊!”
“你不是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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