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纤长的手指又收紧了两分,茗箜抬起头来,“这一年多里,我一直和师父保持着联系。虽然一直没有跟他提过你的存在。只是……他的来信里有些事,我想应该告诉你。”
他似乎本不想说这个,此时又慢慢松开了手,转身将怀中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顿了一下,还是递给了我。
接过那张薄如蝉翼的信,我在他的注视下一扫手中的信件,却再也笑不出来。
“你要回去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打算留下永远的遗憾吗?”
云虚白重病卧床,朝政都渐渐交给了云清雪处理,安心养病,可纵使如此,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落雪是来找我的,可是我并没有去想会不会回京去,什么时候跟他回去。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将这个问题放进脑子里考虑。
“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了,见或不见,只要凌雪你自己思量清楚了,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决定。”他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眼中有追忆的色彩,“这一年里,我也看得明白了,我是没有办法让你发自心底地高兴,刻骨铭心地痛苦的。你就是这样,眼中看得到的人,你会拼尽了所有去爱,对看不到的人,就平静得让人觉得残忍。但就算是这样,这段时间能够陪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心中有些激荡,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很庆幸我选了学医,能够在你痛苦的时候帮你一把,但是每每看见你为心疾所累,我又觉得我这一身的医术学了有何用处……”茗箜清亮的眼里蒙上一层琉璃般的雾色,“我费尽心思想要让你开口,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落雪一来,你就能够克服自己的障碍。在落雪的身边待着,你也不再感觉到寒冷。呵呵,我该感到高兴的。”
“如果他开口让你和他一起回京去,你是不会有任何迟疑的吧。”声音渐渐低下来,宛如自言自语。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笑倾也是,茗箜也是,我只有负他们。
听他说完这一句,室内这才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虽然我们都没有说话,却都能够感觉到彼此心中在想着什么。
终于,他第一次率先站了起来,扬起一个笑容来:“云落雪的伤不用多久便没有什么大碍,等他好了,你就和他一起离开这儿吧。”不看我愕然的表情,他别开了眼,“在这儿待了一年,我也该离开了。他找到你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装神秘。学医本就是要悬壶济世的。”
他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第一次,他将我一个人留在了身后,先行离开了。我知道他是不愿意让我为难,我也只能够在心里对他说一声对不起,道一声感谢罢了。
回到屋中的时候,关门,转身,恰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凌,你回来啦。”
“嗯,落雪。”
屋子里燃了火炉,我取下身上重重的披衣,放在了靠门处的椅子上:“感觉好些了么?”看他眼神闪烁,面上微红了一片,我觉得有些诧异,但是仔细一想,是我问的话实在是有歧义。剑伤自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他定是误因为我在问他别的。我忍不住笑起来,见他口唇干燥,便在桌上倒了一碗水,他无法坐起来喝,我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害羞了,直接以口渡了水给他。
待到一碗水喂下去,两人都是两颊通红。
“还渴么?”
他摇摇头,脸上是淡而柔婉的笑容:“许久未见,我们的脸皮儿都薄了。”
执了他的手,我强作镇定,不以为意道:“以后慢慢再培养就好了嘛。”想到云虚白的事情,我的笑容顿了顿,“落雪,你可知道云……父亲病重难治的事情么?”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便知道他忙于找我,可能都没有跟京中联系。“方才茗箜找我过去便是为了此事。他让我跟着你回京去。”紧了紧手,他的体温因为失血,倒是和我相近,一样的凉,“我以前答应过你,从北关回到京城便向他告知我的身份,但是这蹉跎之下一直没有实现……我也不想就此留下遗憾。等你伤好了,我便和你一起走。”
落雪的眉眼因为悲伤而微微垂下,俄而拉了我一下:“抱抱我,凌雪,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嗯。”我干脆侧躺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肩头,“所以,不要太难过了。”
“还没有遇见你的时候,父皇便已经生病了,他更多的是心病,然后郁结成了身体上的病症。我虽然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再也撑不下去,撒手人寰,去找娘亲,但真正听到他去时将近的那一刻,还是会感觉到猝不及防。”
“我也是……觉得好突然。”
落雪身上有冰雪的味道,有药香,还有几不可闻的血腥味儿。又往他身边挨近了几分,感觉到他凑过来,在我的额上落下一吻。
闭上眼,安宁,平静,两人便这样相拥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暖阳
有彼此陪在身边,我和落雪的身体状况都好转得很快。起初落雪知道我的惧寒之症是那天受了冻又受了惊吓才落下时,眼中水汽氤氲,很是伤心自责了一阵子,等到他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便天天缠着要和我睡在一道,好用体温给我温着。
起初我还有些不习惯,但渐渐发现这样真的有效果,比起烧着地热的炕头,落雪的温度如同春风,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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