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披着吧。”那少年把被子扔过来,搭在野狐禅身上,自己也紧挨在野狐禅旁边坐下,一床被子要裹住两个人还是略显勉强,更何况野狐禅身高体重都摆在那里,即使两人已经紧紧靠在了一起,却还是有些透风。
野狐禅有些不习惯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对方还是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少年。莫名就有种自己欺负了别人的错觉。
那个少年却似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这是什么?”他指指电视。
野狐禅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放解剖兔子的片子!
电视屏幕上一片血肉模糊……野狐禅赶紧扒出遥控器摁了关机。
真是罪过,让失忆的纯真少年看到这种血腥暴力的画面,真是太罪过了……这孩子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变态吧,野狐禅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个,是复习资料,我啊,是医学院的。”
“喔。”少年仿佛明白过来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
“睡吧,我要出去了。”野狐禅给他盖好被子,又从卧室里抽了个枕头替他垫好,忍着要打喷嚏的渴望,拿了大衣和笔记本飞快地冲出了门。
“阿嚏!”终于舒服了。
一路上小跑着也不花什么时间就到了学院,在后门早点摊上坐了个老位置,店主笑呵呵地问今天老样子,野狐禅点点头说是。
一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下肚,野狐禅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热力,即使前一天没怎么睡,精神看上去也挺好。
“野狐禅!快来快来,有你的稿费单子!”
是渡如何,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向他喊着,也难为她这么远还能看到自己了。
野狐禅抬头看看还是深蓝的天色,又盯了几眼还能勉强辨认的月牙,终于相信了那个他师姐是在学院里过夜的传言。
“给,一千五呢!”渡如何像是比他还兴奋,在大门口堵到了野狐禅,兴冲冲地把单子塞到他手里,“放心,我没告诉别人,别理那帮要你请吃饭的兔崽子。”
“师姐……”野狐禅觉得自己就要流下两行热泪。
“别感动了,快把鼻涕擦擦,要是想感恩的话快帮师姐把实验做了。”
“……”
“哎哟还这么孝顺给师姐带了早点!”渡如何一把接过野狐禅手里的小笼包,扔一个塞嘴里含糊着道了一句多谢。
“师,师姐……”
渡如何向后摆了摆手,留给了他一个闪烁着雷锋光芒的背影。
野狐禅把那张一千五小心揣进怀里,努力告诉自己师姐是个好人,接着又想有钱了啊,不如买点过冬的必需品吧,毕竟现在家里不只他一个人了啊。
☆、第二章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野狐禅今天正好也没课,早早地就叫醒了六独,说是一起去购物。
为什么要叫那个少年六独呢?
有一天晚上俩人吃完了饭,野狐禅意识到还是得给家里的另一个人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于是他问那孩子还记不记得。
对方摇摇头,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只有一半的名牌。
硬红镶金,背面是一个碎掉的繁复的徽章。
“六独?”真是少见的名字。
从那以后,野狐禅便叫那个少年六独了,六独早就知道了野狐禅的名字,但是也没有听他叫过多少次。
不知道是因为车祸失忆还是别的事,六独总是相当的沉默寡言。
就比如说现在这样的情况。
“床单是买这种呢,还是这种?”
“……”
“呃,那我们还是先看看床吧,气垫床还是折叠床?”
“……”
野狐禅想,这也怪不得这孩子啊,那么严重的车祸,说不定留下了心理创伤什么的,肯跟自己到人挤人的批发市场已经很不错了,还帮忙提了那么多东西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六独看上去顶多也是个大学生差不多的年纪,还挺有力气的,扛着大包小包,也不觉得吃力的样子。
“不用买床了,钱不够的。”就在野狐禅思维发散得越来越开的时候,对面快要被包裹淹没的少年开口了。
“啊?!”野狐禅一惊,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下,果然不够。唉,罢了,自己再挤一挤沙发吧,凑合着熬到明年春天就行了。
“我们一起睡吧。”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野狐禅觉得,身边起码有四个人滞了滞脚步,回头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他们俩。
“啊?!这个这个……我们俩虽然都是男的,但是……这个……”
“那我去睡沙发吧。”
“那怎么行!”怎么能欺负小孩子呢。
“那一起吧。”六独说完,便拎着东西自顾自地往出口走。
“唉?!等等我!”野狐禅小跑着跟上去。
等到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扛回家,两人都累得够呛。刚把东西放下,野狐禅又忙着分拣整理。柴米油盐放到厨房去,被子塞到壁橱里,还有洗衣粉毛巾肥皂等等等等,等到一切收拾停当,两个人都瘫到了沙发上。
“咕咕。”野狐禅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个…… 野狐禅有点不好意思地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也饿了吧,要不要现在出去吃饭?”
“好。”
野狐禅带着六独七弯八拐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这可是他们学校周围最负盛名的米线,米线是纯手工的,牛肉肥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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