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雁随郁郁寡欢了。
天气又热,恹恹的,往留雁居里的床头一坐做忧郁状,蔫头耷脑,带得满室的珠光宝气都黯然神伤。
黎韶摸了额头:“病了?”
寡人有疾!
寡人好色!
花雁随飞了黎韶一眼,有气没力:“病惨了!”
“郎中呢?吃药了?昨天还好好的啊!都有病了,刚才还坐在勤俭楼里干嘛,要生意不要命了!”黎韶骤然紧张了,握住花雁随的手,放在心口。
花雁随立刻软软地抱住黎韶:“你别总练功,多陪陪本君。本君孤孤单单地呆在勤俭楼,一天,就指望傍晚能见你,都没有别的盼头了。”
黎韶吸了口气:“瞎说,别说没盼头的话,你才不到二十五呢。”
“……”
“矽州有个神医……”
哪里跟哪里啊,为什么黎韶总能把话听偏,重点明明在“陪”而不是“盼头”嘛!花雁随气急败坏:“知道知道,能剖开肚子能换脑袋的怪神医。本君不要,本君就想和你呆着……生又何欢,死有何惧。”
黎韶手搭花雁随的脉:“瞎乱想什么呢,你的脉很正。”
“哼,那你是去练天罡九气吧。”
“……”
花雁随自暴自弃:“好好练,等你练成独步天下的侠之大者,本君就欣慰了。”可以含笑那啥了。
黎韶好笑地说:“乱讲!我看你是憋坏了。”
憋……
憋坏了?……
花雁随目瞪口呆,难道欲求不满四个大字已经写在自己脸上了?为什么你还这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莫非,其实,黎韶你也早就……花雁随眼冒精光,炯炯有神。
“我早说过,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铁定要憋出病来。”
“……”
“张这么大嘴巴干什么,被我说中了吧?走,百司镇溜达一圈,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黎韶笑眯眯,把花雁随的头饰摘下,“最喜欢看你的头发,别被珠宝挡住了。”
花雁随的头发很黑,很密,发梢带着卷儿。
有种缱绻之美。
黎韶的嘴唇飞速掠过,像亲了一下。而后不由分说把花雁随的珠宝摘了个七七八八,只留头上、脖子、手腕、脚腕各一串珠玉,才满意了。
夕阳之下,二人再度走出花府。
因为没有招摇排场,没有花枝招展,围观的人也就少了许多。花雁随心中慨叹,果然没有珠宝就立刻寒酸了。但,谁让黎韶喜欢呢,本君姑且委屈一下罢。
握了黎韶的手:“头上轻了,忒不舒服。”
黎韶噙笑。
花雁随指着前方道:“听人说,你就是在河边,整整用了三百零八招把什么剑仙给打败的?”就是参商客栈那一回,招惹了很多闲极无聊的比试者。
“哈,谁数的,还有零有整。”
“自然有好事之徒!那剑仙长什么样啊,听说衣服黑得像墨水一样,飘下来就是一道一道黑影,还是个绝世美男子,对不对啊?”
黎韶忍俊不禁:“美男子?背影是!”
咦?背影?
莫非又是美男一回头,吓死一头牛?花雁随正要追问,黎韶忽然停住了笑,脸色变得凝重,眉头轻皱,目视前方。
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乌黑的背影,飘然而立。
莫不是冤家路窄?
谁的冤家?
就这没起风还故意把衣裳振得乱飘、以显示内力雄厚的无聊做派,当然非黎韶的莫属!
花雁随转目。
黎韶握住他的手:“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喏,前头穿得黑漆漆的那个就是。胆子不小,上次都敲断肋骨了还敢来。哼,要不是你在旁边,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可以当本君不在。”
“那怎么行,你脆得跟豆腐一样,万一被剑气伤了我不得后悔死!那些影卫呢?被你勒令不许跟了?”
“……”
“真是麻烦。”
花雁随怒:“什么麻烦!本君都没有嫌你烦好不好!让你别出别出你非要出,怎么样,事情来了吧!老早都与你说过,本君不能出府,一出府就生事端,你到底放在心上过没?哼!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本君,现在又嫌本君烦是不是,迟了。”
“出府跟生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本君从小到大,一出门就是事,不是有人来抢就是有人来劫,要不本君为何只呆在花府!”
“鬼神出门风雨多。”
“哼!本君就是惹人喜欢谁都想要。”
“哈哈喜欢?不是开玩笑吧,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抢了你能干什么……”黎韶抱手不屑一顾,“还不是你整天穿着花里胡哨,让人家眼红了。早让你别戴那些珠宝,又重又招贼惦记。”
花雁随怒:“你不喜欢,难道就不许别人喜欢。好意思说本君,你还是天天天天只会练功,练到天下第一又怎么样,能比别人多张两只眼睛三张嘴啊!不戴珠宝哪里有宝气,重怎么了,本君就乐意重重的,踏实!招谁惦记,本君这辈子招的最大的贼就是你——黎韶!”
“我又没偷过。”
“本君送给你的三大箱子珠宝都被你的正气吃了!比偷都厉害,偷还能回来!你偷的是比珠宝还厉害的……”本君的心。
黎韶忍无可忍打断:“你要我还,是不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黎家不在其中。
你每次都不听完话,你偷心啊,花雁随脖子一缩,鼓着脸委屈地嚷嚷:“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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