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受不了了?”常无欢冷冷道,终于以冻石触在淡色的粉尖上,久久不曾挪动。
“啊……”秋贪笑惊呼一声,开口怒斥:“常无欢,你这个杀千刀的!”
常无欢眼里却化开一丝暖意,嘴角微勾:“虽是怨言,却比虚情假意的话动听得多了。”
秋贪笑决意不再理他,以身硬抗。
然而,常无欢还留有后招。单手抬起秋贪笑的两股,一节节、一寸寸推入冻石。
秋贪笑虽感腹中绞寒,[分]身却不由自主颤[巍]巍地挺了起来。一处是冰,一处是火,令人思觉错乱、神志失常。
耳边又听见常无欢絮絮问道:“你不是有迷音之术吗。这冻石的[销]魂滋味如何,可否令贪笑楼主也口吐真言一次?”
秋贪笑断断续续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不,”常无欢慢慢摇首:“在你亲口告诉我之前,我只作什么都不晓得。”
秋贪笑抬头反问:“我现在说,你还肯信么?”
常无欢就势捧起他的脸,仔细看了又看,低低叹道:“贪笑,原本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那日你被人擒住,我一开始并未出手相救。你可曾——怪我?”
秋贪笑恨他如此折磨自己,嗤嗤冷笑:“我故意命人将自己锁上,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罢了,怎会在意救与不救?”
常无欢心中的希冀被这泼天的无情灭了个透彻,再无兴头追根究底下去。
默默拾起衣物穿戴整齐,背过身子不愿与其眸对视:“那你独自在此,好好享受一段时日吧。”举臂拉过锦被给他盖上,拂袖离去。
秋贪笑知道,世上还有一种酷刑叫作等死。
虽然他看向窗外数着白天黑夜,是为了等活——三个月将至,弦月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必来营救。
可身上那种痛不欲生的钝感,令他几乎想要自绝生路,先去阎罗王处报道。后[穴]早已冻得麻木,而前头却硬得发直生疼,始终不得释放。
常无欢每天只远远望他一眼,并不行至近前。
隔上几日,便唤侍女喂食净水,用以续命。若不是身怀纯厚内功,早已支撑不住。
有时秋贪笑想,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招惹寡情又独情的常大魔头,还妄想夺人权势,把控在手。一旦被其发觉存心利用,怎能不给点苦头吃?
只是惩戒这方式太过[暧]昧隐晦。也许,那人对他确是用了真心吧。
记得事发当日,他离开得那样急促,那么不敢回头,倒像是无颜面对自己一般,落荒而逃——思及至此,秋贪笑渐渐品出点味来。霎时感悟:常无欢最后问的那个问题,竟是在生涩地试探自己的心意!
然而,秋贪笑并不后悔当时的回答——虽然那答案不能助他脱离困境。
朦胧间,有些情愫已悄然生变——怀揣着某个目的,一而再地欺骗那人,却有一天连自己都厌烦。
被困时间越长,秋贪笑越怀疑脑中出了岔子,产生了幻觉。身子似被扔进一个巨大的熔炉,上下翻腾,悲喜两重天。仿佛到鬼门关里走了数遭、阴阳轮回中往返多遍。
保持着灵台一点清明,弦月终于如期而至。
黑甸甸的夜里,该睡的睡不着,该醒的亦未醒。
弦月摇了摇秋贪笑:“楼主。”
秋贪笑晃着发昏的头,喃喃道:“带我出去。”
弦月点头,手脚利索地解开丝线,扔在一旁。
秋贪笑逐渐清醒后,忆起件要紧事,低声道:“去寻个与我身形相仿的人来。”
弦月领命而去。
稍时,不负所托地背回一名侍从。
秋贪笑快速换上对方衣裳,将那根折磨了自己半月的罪物按进他的体内,歉然道:“对不住了。下回投胎,来我清雨楼罢,我会好好待你。”
动手封了那人穴脉,推开床边平窗。“咕咚”一声,将其投入后湖。
体肤浸泡数个时辰,必会变形,再难以辨认原貌。
秋贪笑嗓子眼里有股道不明的酸涩:回去后,他会专心打理情报楼,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天冥宫的人事忘得一干二净。
从此以后,各行各道,相忘于江湖。
心情,却像重获新生一般轻松——无欢,这是我最后一次瞒你……
离殇七步
常无欢连日来孤枕难眠,对秋贪笑狠施报复后,气已消了大半。想起那人许久未曾进食,恐怕再严惩下去,会真丢了性命。
披衣来到侧殿,打算放其生路,重归于好。
行入里间,竟发现床上空空如也,边窗正大肆敞开。全身血液瞬间凝结,刺痛着心头最隐藏的恐惧点!
逃了,或是不堪重辱地了断——他都不能接受!
脚下倏然而起,蹿出窗棱,举目搜寻。
月光皎皎,波平如镜。湖面上,一抹赤条条的光身,白得晃眼。
急急飞身掠过半丈宽澜,已察内息略有不畅。却也不作它想,先救下那人再说。
碧水倒影中,生生映出一对烈焰般红得异常的眼珠子!
常无欢立时感到两眼发昏,步法生乱。随即不能视物。凭借着大致方位捞起湿淋淋的人儿,带回岸上运功渡气。
三周天行毕,调络收息。终于将那人救治过来,双眸亦渐感复明。这才瞧清对方相貌——哪里是那副魅人至极的模样?
心中狂喜,继而盛怒。
常无欢起掌击空:秋贪笑,你又骗我!
水面翻起一阵巨涛。
眼前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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