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住一起的。”李艾云踱着小步走到杨珊身边,站在房东面前。早已不爽房东看杨珊的眼色,听房东这般问,下意识想否定。
“哦,哦,呵呵……”房东讪笑。一个杨珊堵在他面前已经够压抑了,又来个需要他仰视的人墙,尴尬地都不知道如何自处了。把收据递给杨珊,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这才敢肆意打量身前两位美女。一个清冷出尘,一个温柔婉约,站在一块形成强烈的视觉落差,愈显独特,冲击人眼球。李艾云蹙眉,对房东的打量很不悦,甚至恶心,好像被他意淫了一般,浑身上下不舒服。
“别堵着门。”杨珊冷冷开口,毫不客气请房东出去。房东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聊点什么,欲言又止,见杨珊冷厉的神色,又有些发怵,怏怏退了出去。送走房东,杨珊“砰”一声带上门,折身回李艾云身边,抬手轻轻抚着她紧蹙的眉心,说:“再皱眉我就拿电熨斗熨平它。”
“噗嗤……那就破相了,你舍得?”李艾云被杨珊的话逗笑,眉心随之舒展开来。
“舍得。”杨珊郑重点头,说:“我非贪图你美色。”
“……”
“破相了才好,省得他人惦记。”
“霸道。”李艾云羞嗔。
厚重古雅的红木书桌,边角雕镂绻绻浮云,淡入淡出,或明或暗,层叠而不规则延伸。刀工精妙,巧夺天工,惟妙惟肖,甚为传神。案上笔墨纸砚端放,李父正专注挥毫。李艾云轻步近前,只见父亲大笔如椽,龙飞凤舞,在印着浅浅折痕的长幅红纸上,几个墨字铁划银勾,苍劲有力。抬腕提笔,干脆利落,离而不绝,整个书房里充溢着浓重的墨香。
“爸,写对联呢?”李艾云见父亲收笔,笑问。
“云儿,来,你可很久没练字了,来写几个,爸爸看看有没有退步。”李父兴致正高,见李艾云杵在身侧,双手撑在案台上,把毛笔递到她手上。
“好。看您这手笔,我也手痒呢。”李艾云说着移到案台中间,放下毛笔,拿下父亲的墨宝晾在地毯上,再从旁捻起一席红纸,平摊于案台,执笔,却迟迟未落墨。
“怎么啦?写啊,呆愣着干什么。”李父见女儿垂首凝思,催促道。
“写什么好呢?”在脑海里狠狠搜索着,各种对子忽闪而过,李艾云拿捏不定。
“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李父张嘴就来。
“爸……俗气。”李艾云撇嘴,不满。
“那就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吧。”李父扶了扶镜框,给出建议。
李艾云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灵光,嘴角漾起淡笑,并未回应父亲。执笔蘸墨,凝神落纸,但见她力道收放有度,运笔秀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须臾,几个飘逸灵秀的墨字跃然于红纸上,气韵生动,和父亲完全迥异的风格。李父细端详,满眼赞许之色,见纸上的对子陌生,不由轻声品读:“除尽浮世廿余年,迎来人间四月天。云儿,你这对子,可是你自己所作?”
“嗯。爸,我退步了吗?”李艾云分明瞧见父亲眼里的欣赏,偏生还要故意发问。
“哈哈……没退步,好,很好。”李父爽朗一笑,对女儿的才情好一番得意,注意力依然停留在李艾云的对子上,问:“云儿,你这对子,可有横批?”
“呃……就姗姗来迟吧。”李艾云稍一思忖,半晌才道。心下已打定主意要把这副对联送给杨珊,本是为她而写的对子。不知道杨珊可会喜欢,想起杨珊,脸上笑颜更欢了。
吃罢晚饭,李艾云抱着靠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李母端出一盘水果,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旅游券递给李艾云,说:“你方阿姨的儿子从单位拿回来的,桂林四天三夜双人游,你和程立去走走。”
“妈,我哪有时间。你和爸去吧,反正你俩在家也是闲着,去外头旅游总比你打麻将,逛街有意思。”李艾云推辞,纵然有时间也不愿和程立去。
“我和你爸老身老骨头,才不出去折腾。这券我看了,五月份之前有效,你俩整个时间去,不去浪费了。”李母不由分说把券塞到李艾云手里。李艾云见推辞不过,敷衍收下,回头置之不理便是。
一整排楼道,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上了喜庆的对联,或在门面贴着大大的倒金福字,独独302光溜溜的门面,显得突兀,在这一派喜色中格格不入,甚为凄凉。
“杨珊,家里有胶水吗?”李艾云环顾杨珊家,问。
“何用?”
“贴对联,你看别个家门口都贴满满当当的,就你搞特殊。”
“不贴,有何意义。”杨珊漫不经心说道。
“我特地写给你的。”李艾云听到杨珊否定自己的建议,用幽怨的眼眸看着杨珊,极是委屈。
“那便有意义了。”杨珊说:“拿来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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