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止不说话,只盯着林然系的好看的蝴蝶结出神。
“殿下?”林然小心唤他一声。
穆桓止回过神,问他:“这些话是父皇让你带给孤的?”
“殿下,”林然艰难开口:“皇上也……”
“孤知道了!”穆桓止有些烦躁地止住他的话头,“不过是不再以“太子”自居而已,那你以后也不必叫我“殿下”了,听着别扭。”
“殿……”
“叫名字!”
“奴……”
“以后你我再无主仆之分,不必再自称“奴才”了!”
“是。”
山间的风忽然大肆刮了起来,携卷着飞雪刀子似的割在人脸上,生疼。而穆桓止心情几个起落,终于跌到了最低。他沉默着,按捺着,试着将窝在心头的那团火压下去。他都已经做好既来之则安之的打算了,不想他那父皇还不满足。既然不是太子了,那日为何不在圣旨中一道说出来?又何必借他人之口难道还嫌他不够难堪吗?眼角落下几点雪,转瞬化作水。穆桓止一边踹脚边雪团解气,一边说:“其实在离宫前我就知晓会发生什么,那些被父皇流放到边关的臣子,没一个活着回来的。我贵为太子又如何?皇室从不会去养一个废物。饶是父皇再疼我,他也会妥协立了我那几位叔叔中的一位做储君。”穆桓止深吸口气,看向林然时多了些悲悯,“林然,我们这条命自离宫那刻起就不再是我们自己的了。”
林然看着他,仍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穆桓止走过去抱住他,表达着相依为命的意思。良久,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苍茫一片的雪地里响起。
后来他们回忆起这时的场景,林然总是感慨:桓儿,那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有些震惊的,若是可以,我到希望你懵懵懂懂,做个孩子更好。
但林然不知道的是,生在帝王家的人,永远没有可能懵懵懂懂做个孩子。
第3章 第三章
山路漫漫,大雪皑皑。穆桓止心情低落,突然觉得一句诗很衬当下的环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又走了一段路,还是不见人影,穆桓止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走岔道了,不然不会走了这么久还不见房屋人烟。但林然识路的本领一向是顶好的,所以穆桓止怀疑归怀疑,嘴上却不说,只跟着林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踏。许是老天感应到了穆桓止的怀疑,所以在他们走过一段崎岖蜿蜒的小路后,终于瞥见几个人影撞进了他们视线里。
可喜可贺,林然没有走岔道;好死不死,他们遇到的是土匪。
撞见土匪实是意料之外。毕竟这冻死人的天,除非土匪闲得肾疼会出来狩猎或行绑票的勾当。但这世上的确是有闲得肾疼的土匪在大冷天出来做这绑票的勾当。
穆桓止原是不怕的,因为先前在宫里时太傅便同他讲过祸害遗千年的道理,并且毫不避讳的说过穆桓止就是那遗千年的祸害,所以穆桓止并不信他们会杀了他。可林然不同,他懂得世事险恶,知道土匪向来杀人如麻。土匪扛刀走向他们时,林然在发抖,穆桓止在一旁看着他发抖。土匪快走到他们跟前时,穆桓止陪林然一起发抖。
“桓儿,你快跑!我去引开他们。”林然总算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该被恐惧支配着发抖而该撒腿跑路后大义凛然的对穆桓止说。
穆桓止却不依,他拉着他,说:“要走一起走!”
“桓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推却什么啊!”林然急了吼他。
“不,我说了要走一起走。”穆桓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坚持,继续道:“你是随我出来的,你就得跟我走!”
“桓儿!”林然急红了眼。穆桓止看着他,竟觉得此情此景也能催生出生死离别的味道来。
“哟,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呢!”揶揄的山匪长得虎背熊腰,鼻翼到左边脸处蜿蜒了一道疤,很能威慑人。
林然立马将穆桓止护在身后,明明自己都怕的要死,还要逞能的护穆桓止周全。穆桓止突然明白了皇上为何只挑了林然随同他去雾宿山的原因——大难临头,他不会走。
“识相的把银子交出来,大爷可以考虑免你们一死。”山匪发话了。穆桓止竟还有心思想:老掉牙的开头,在话本折子里被演绎千百遍,竟还能在现实生活里经历一遭,真叫人无奈。
“我们,没银子……”林然颤着声音回答,这倒不假。因为穆谦觉得穆桓止既然是去磨练,那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需要的,所以他便没给穆桓止准备。不想路遇索银的土匪,更不想那些被他视为身外之物的银子有可能成为穆桓止身首异处的罪魁祸首。所以说“钱乃身外之物”这句话并不如“有钱走遍天下”这句话实用,眼下正经历着的情景,便是最好的应证。
而土匪们显然是不信的。为首那个刀疤土匪眼一横,拿着刀直指他们,“糊弄爷爷呢?!穿的这么好,你还在老子面前装穷?!”
林然极度委屈,道:“那你也不是我爷爷啊。”
刀疤山匪举着刀,牙关紧咬。这个动作使得他面上肌肉紧绷,衬着脸上那道蜿蜒的疤,愈发瘆人。穆桓止和他隔得还有点距离,但依然能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怒气以及眼中流露出的是否杀了他们的思量。是用江湖上流行的快刀斩乱麻招式,还是魔教中人惯用的惨无人道的五马分尸狠招。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站在刀疤土匪右侧的一个土匪盯着林然看了一会儿后,突然上前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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