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人多眼杂的瞟上一眼,犄角疙瘩里偷摸着神叨几句,消息就如一夜春风突来吹出千万朵梨花,人尽皆知了。
苗庄进来消息纷飞,据说一脚踏入灞秋山,将近二十年未出秋冢的妙手仙姑唐施出山了。有人路过东厢院口,正好看见裴掌门一脸喜色的迎着一个戴着灰色纱帽的黄衣女人进了裴少侠的房间,晚上见着裴掌门,已是掩不住的满面喜色,看来这裴少侠是救回来了。
刘捕头布下重兵,将裴相如的房间里里外外围成了人栅栏,以防凶手再次造访杀人灭口。
是夜,谢长安和秦望昭蹲在东厢院口的参天梧桐上,大片又茂密的梧桐叶盖住夜色,树影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爬得实在够高,坐在三十多丈高的粗实树杈上,轻声说话树下走过的人都听不见。
谢长安本来准备将身子靠在秦望昭腿上,那厮坐在树干旁,直接倚在上头,一条腿屈着支在杈上,自己靠着正好,谁知他身子刚挨上那厮金贵的腿,毫无准备就被一脚踹下去,还好他手够快,勾住了树杈,一个倒翻坐上去,姿态倒也潇洒。谢长安怒的两手发痒,恨不得给秦望昭那条修长的腿来一镖子给他整瘸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姓秦的,你不觉得咱俩在这黄雀在后,有点傻么?你就知道凶手今天会来?”
秦望昭专注的盯着裴相如房间,说:“不知。今天不来就明天,总有来的时候。他要是不来,不是还有你么…”
对于秦望昭不经意流露出的微弱信任,谢长安还是受用的,嘴上却呛到:“我谢您抬爱,如此看得起我。我听万里兄说,这唐施是个怪女人,从来不出山的,你怎么知道要去找苗庄主书?”
秦望昭见谢长安兀自笑的猥琐,别开眼道:“你都猜到了,还问我作甚?”
谢长安笑嘻嘻的恨不得扑过去来个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哎哟,姓秦的,太剔透太心有灵犀了,跟自个肚里的蛔虫似的,之前可没发现他这么有意思,笑道:“我就随便一猜,居然就中了,早知道,我该去算命的。唐施和苗庄主的恩怨情仇,啧啧,真是江湖密闻,你知道什么?”
秦望昭几乎是用惨不忍睹的目光瞪了一眼,冷眼凉语:“大理寺养着你,感情是专教你嘴碎八卦不务正业了。”
此时,百里之遥的府宅主人厢房里,靠窗的美人靠上,面朝墙躺了个人,身上盖着大红色暗金云纹大麾,满头长发流水一般滑下,散乱铺在身后,不是青丝,却是如雪白发,在烛光里盈盈反着银光。
一人着夜行衣黑巾罩面恭敬跪于地上,垂首汇报:“禀楼主,二楼传来密报,说任务失败了…裴相如要醒了…”
靠上的人慢悠悠的屈起一条腿,大麾上的白发细沙一样簌簌落下,他漫不经心的翻过身来侧躺,左手支着下巴,语气轻缓带股浓重的慵懒,说道:“这有什么好报的,楼里的规矩他也知道,要么让裴相如张不开嘴,要么回岛进辋川,你就是求我,也没用。”
跪着的人身躯微撑起,复又佝偻下去,他答声是,行了个礼迅速退出去了。
靠上那人抬起头,白发下掩盖面目清晰的露出来,目光虚浮着盯住桌上那盏光华璀璨的琉璃灯,面上是尽力克制的狂热笑意,他伸出五指虚拢住烛光,像握着什么宝贝似的,发出一声睡饱个好觉般的满足喟叹:“颂辞…我来了,你…高兴么……”
白发下的那张脸,有着俊秀雅致的五官,和容锦,分明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谢长安,起来。”
谢长安困的要死,直接忽略,翻个身拿被子捂住头继续睡。姓秦的太讨人嫌了,昨晚树上蹲了一宿,凶手的毛的都没见着随夜风飘来一根,这才睡了多久就来扰,你不困,爷困。
“谢长安,起来,天快黑了,你去裴相如的房里一趟。”
秦望昭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语气平静如常,空着的左手早就去扯棉被,被子被谢长安卷在身上,他一把没扯动,还木着脸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起,说完便发力。
秦望昭气力使得不小,怎么也是一个男人的重量。谁知他手一扯,分量却不如想的那般重,褥子被他直直往后甩去,再看床上,哪里还有谢长安的影子。秦望昭抡起被子往床上一甩,左肩一矮,握刀的右手反手自腰后一戳。
藏在被子后的谢长安露出来,他脚尖在地上一点,右手朝屋顶掷了个飞镖似暗器,身子瞬间像风里的鸿毛上升了三四尺,又轻飘飘的落下来,刚好踩在秦望昭横戳过来带着鞘的刀身上。
秦望昭没感觉到刀上有重量,谢长安跟凭空浮在他背后的空中一般。他转过身,就见谢长安右手朝上伸着,挂在一根极细的银丝上,银丝的另一头,就在他刚掷出去的金钱镖上。秦望昭盯完这不伦不类的暗器再去盯发暗器的人,他知道谢长安轻功高强,却没想到能高到这个地步,快且静,不借力光凭这根细丝就能瞬间拔高数尺,让人心惊。他这身轻功,谁教的来?
谢长安悠悠的落下来,手腕一扯一翻,金钱镖在空中旋转着收上线闪电般缩了他的袖子。他凑的离秦望昭极近,脸上残留着些睡意,不似白天嘻嘻哈哈好说话的无赖模样,微有些不耐,他眯着眼吊起左边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说去,我就要去么,买菜不用给钱么!”
秦望昭没想到他起床气这么大,被他突现的高深唬的一怔,拧着眉想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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