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颂辞负手站着,闻言目光坦荡的对上杨观,不愠不火不卑不亢:“堡主,容某只能说,这是栽赃嫁祸。”
人群里立刻有人趁着人多眼杂插了句风凉话:“哼,贼喊捉贼。”
谢长安早年艰辛讨生活,世事百态人情冷暖,熬去他一身天真烂漫,看人眼色奇准无比。他在青海戏班子的时候,干的最多的事,不是唱戏,而是溜须拍马,这里多数人目光边角里暗藏的恶意,被他尽数收在眼底,末了垂下眼帘轻轻一笑,一腔嘲讽半数掩去,半数挂在嘴角,被秦望昭看不动声色的了去。谢长安笑道:“哪位藏头藏尾的兄台出来说话,比‘贼’还躲藏的严实,让人无法相信你的指证,看着更像挑拨离间哪。”
谢长安爱胡咧咧,可必要的时候,往往他也能一针见血。他说的在理,杨观点点头,环顾大厅一周,问道:“刚说话的哪位英雄,出来面谈如何?”
紧接着叫人啼笑皆非的尴尬一幕便出现了,被杨观灌输了内力的询问在大厅里盘旋回荡几周,嘈杂的大厅寂静下来,等到杨观的余音不那么绕梁了,却静到连落根针的动静都能听见,刚刚叫嚣着贼喊做贼的大侠,毛都不见一根。有人幸灾乐祸笑出声,立刻遭到众人怒目而视,两个能折腾的姓谢的对视一眼,还是贼笑不止,十分默契。
杨观见无人站出来,对着刚刚的出头鸟谢长安说道:“老夫记得,这位是青竹派的谢少侠吧,既然少侠站在容公子那边,那敢问少侠有何高见?”
谢长安收起笑意正色道:“高见不敢,只是我相信容兄为人,杨堡主,我能问未来的城主少夫人几句话吗?”
杨观做了个请的手势,谢长安走上前。他硬派武功不太上道,秦望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容颂辞完全不似风暴中人,悠哉的要命,瞧热闹似的也跟了上去,何晋央作为巡按,自然跟上。谢安逸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打起来自己是个拖后腿的,老实的站在韩舸身边,混在不前不后的人群前方,另一方面其实也是留条后路,万一要是打起来,好歹就近能打出个豁口。
几人走到离王娉婷不到两丈的地方停下来,王娉婷梨花带雨的瞧了这边一眼,立刻低下头接着抽噎,她夫君杨怜光体贴怜爱的半搂着她柔声安慰,一边拿眼刀涮容颂辞。
谢长安拱了拱手,道:“王小姐,在下有几个问题,烦请抬起头来。一,大婚当晚发生了什么,你亲眼看见容…锦将你打晕劫走的么?二,你是方才被何大人从堡内暗藏的假山机关里救出来的,这些日子,给你送饭的是谁?三,你安然无恙,浮云城也没有损失,请问容锦劫持你的动机是什么?”
王娉婷顿了会,抓起手绢擦了脸才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哭泣后的颤音,她只是扫了一眼谢长安几人就别开通红的眼,细声细气的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他突然出现将怜光打晕了,我正要出声叫人,眼前就一黑,醒来就在黑暗的石洞里了。给我送饭的人蒙着脸,我不知道是谁,他的动机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我……”
话没说完她又嘤嘤哭了起来,模样委屈惹人怜爱的紧,杨怜光心都被她哭碎了,连哄带劝,他抬头怒视谢长安,深觉此人时而嬉笑疯癫时而步步紧逼,实在是可恶至极,不耐烦的怒道:“啰嗦什么,你们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说这么多干嘛,都是狡辩。”
杨观叱道:“光儿,注意你的身份。谢少侠,动机这个问题,老夫也想不出,我这浮云城,可娉婷为何不说别人,偏偏说是容公子呢?”
一直没说话的容颂辞突然笑着看着王娉婷说道:“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对么?”
王娉婷连忙错开眼,否认道:“公子认错了,我没见过你。”
容颂辞自言自语似的笑道:“哦?这样吗,我倒是觉得姑娘很像一个女子……”
秦望昭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几次,说道:“前辈,你说的,是…露白阁的慕酒儿么。”
谢长安去看秦望昭,秦望昭对他轻轻点头,接着说:“王姑娘,给你送饭的,就是堡里的管家杨天,杨堡主,你看他现在在不在这里?”
杨观惊愕的抬起头环顾一周后又差人去查看,过了会小厮奔进来在他耳边低声私语,他说:“不在,可…管家怎么会?他在我堡里,已经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谢长安接话道:“你想说杨天也动机是么?可世间万般不得已,可能是受了威胁,可能是被人抓了把柄,谁知道呢?将人找来对质不就行了。”
杨观为难道:“可我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门外适时传来一道声音:“他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窝回来了
☆、第 84 章
众人循声望去,自动让开一条道来。进来的是刘捕头,身边还跄跄踉踉跟着个被绳子拉扯的东倒西歪的中年人,正是堡里的管家杨天。只见他头发散乱衣衫凌乱,脸上甚至有污泥附着,形容狼狈不堪,好像是灰土地里打过滚似的。
刘捕头将杨天带到堂内,一个推搡将人推向前几步,然后笔直的站到何晋央身边去了。
杨观上前几步走,又惊又怒的问道:“杨天,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天急切的否认:“堡主,冤枉啊,他们都是一伙的,话如何能信,我在堡里呆了三十载,您竟然不信我么?”
人群里有人附和道:“对,他们说的话,都不能信。”
杨观听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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