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着布局图上的标注,司马昭毫不含糊道:“千真万确。”
“嗯。”鼻间发出低沉的一声,司马懿暂且停下了在图上比划的动作,正视向他的次子,“明白父亲要做什么吗?”
“明白。”对这个问题并不陌生,司马昭答得迅速。眼也不眨地迎上他父亲的视线,他又补充道:“愿追随父亲,匡扶社稷,九死不悔。”
“很好,很好。”应是十分中意他的反应,司马懿一连赞了好几句才转头去招呼站在几步外若有所思的司马师,“子元,你也过来。”
应声靠了过去,司马师终于不再让自己的眼睛逡巡于司马昭身上,而是转到了他已看过许多遍的布局图上,侧耳细听起他们父亲详尽的解说。
待司马懿有条不紊地将自己在脑海里推算演练过千百遍的计划和盘托出后,已然是深夜了。暗暗观察够了两个神情肃然的儿子,他打算结束当晚的会谈,“总之,六日后,老夫将亲至阙下列阵。届时,子元负责率军屯守司马门;子上别领一军守卫二宫,不得有误。倘有非常之事,你二人当随机应变,都了吗?”
深知此行非比寻常之处,司马师和司马昭自是不敢怠慢,纷纷点头应是。
从书房出来,兄弟两人一起走在冷风呼啸的长廊下,他们曾无数次在这条路上并肩而行,却从未像眼下这般貌合神离过。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在死寂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嗒嗒地传进耳里,敲在心上。走出一段距离后,司马师突然别到司马昭面前,回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子上。”他唤他的声音沉敛着深思熟虑后的从容,“你觉得不满也好,怄火也罢,有些事我瞒着你,不为其他,只望你不去涉险。”
扭开脸不去看他,司马昭带着些许讽意道:“说穿了,你信不过我。”
“非也。”似乎不明白他何以得出这般结论,司马师蹙眉道:“是为兄难以自信。”叹口气,又道:“ 父亲虽然筹谋数久,终无万全制胜之策,假使事败,你可曾想过后果?”
“无外乎身死殿前。”纵然明了他的苦心,司马昭还是不能控制得知他对自己有所隐瞒后产生的怨愤,因而故意答得满不在乎。
“不止于此!”手在衣袖下握紧,司马师的眼里仿佛有一簇乍燃的火苗,但很快就熄寂下去了。他移步到廊柱边抚过其上粗糙的纹路,沉吟道:“且不说付出身家性命,更若以宵小之名载入史册,情何以堪?”
“阿兄糊涂,昔年孔融之子未及弱冠便知覆巢之下难存完卵,而今若是倾尽父兄之力仍不能成事,我又何能独善其身,逃过一劫?”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他的背影上,司马昭确信自己是心软了的,只是依然赌气地嘴硬着,“抑或是你从来认为,多我之力不多,少我之力不少,于成败实未有损?”
没有急着替自己分辩,司马师望着月光冷凉的庭院默了片刻,淡淡道:“你定要如此言辞,为兄无话可说。”迎风步入院落,他身心俱疲地穿向另一条走廊。
没想到他居然打算就这么走掉,司马昭追两步,语无伦次道:“你,你……这就了事了?”
在院落中央停足回眸,司马师的眼里流转着素净的月光,却不复现少年时的锐意锋芒。他疲累的嗓音是历经岁月涤荡的沧桑,几乎要被烈风吹散,“你因我瞒你而断言我信不过你,难道我也要因你不解我之用心而苛责你?”重新迈开步伐,司马师的身影渐渐隐入了黑暗中,“子上,你又何尝深信于我?”
呆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司马昭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蚀骨的风沿着他的口腔灌下喉咙,在胸腔里肆意流窜,割出刺刺的痛感。
脚下僵硬地迈着步子,一路走到卧房门外,司马师已是冷汗淋漓,抬手捂着疼痛难忍的左眼,他踉跄着撞入房中,在用来小憩的榻椅上跌坐下来。
磕碰的响声惊动了在内室照看司马攸的羊徽瑜,出来见是此等情形,她急忙上前询问,却在要出门去寻郎中来时被司马师死死抓住手腕拦了下来,“夫君?”
“不要惊动旁人。”忍痛忍得咬牙切齿,司马师所说的每一个字基本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睡下吧,我缓缓就好。”
“可你……”羊徽瑜犹豫了,腕上大得惊人的力道让她明白,司马师的忍耐度已趋极限,可同时也昭示了他绝不容忍她违逆自己的意思。妥协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他骨节森白的手,羊徽瑜轻声回应道:“妾身知道了。”
迷糊间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司马师的手卸了力气,软软落回身侧。锥心的痛自左眼蔓延在整个头部,他覆在左半张脸上的手无法自持地发力,令指甲的尖端抠入了额际本就很薄的皮肤中,血珠便一点点沿着指甲的边缘冒了出来,最终不堪重负地顺着眉骨蜿蜒下一线细细的红痕,触目惊心。视野昏暗下来,最后停留在司马师眼前的是羊徽瑜不甚清晰的面庞,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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