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经本来要把它吐出来,但业平大人说著就放开国经,国经也就乖乖地将丁子含在口中咀嚼。
「这种东西要常备在身上,这是一种彰现教养的物事。」
因为觉得口中有沙丁鱼的味道而感到很不好意思,国经还故意用衣服的袖子用力擦了擦嘴边,可是业平似乎没有感觉到他心中的不愉快。
「好了好了,回去吧?」
业平大人一副什麼事都没发生的模样站起来,往下看著準备起身的国经说:「这样就站不起来啦?国经大人还真是比想像中更嫩哪。」
「我站得起来!」
吼了回去準备要起身的国经,却感觉到自己体内有种难以说出口的鬆软无力感,不禁红了脸。
这种丢脸的感觉,很快就转变成对业平大人的怒气,在这里说出口大概又会受到言语上的欺负。所以,只好把想爆发出来的气话通通忍下去。
走出房间后还回头看的业平大人,刻意用檜扇遮著嘴角说:「你好像还满开心的嘛!」
「并没有这回事!」怒吼著回话的当下,自製力也整个崩溃,本应该忍耐下去的气话,一股脑儿通通说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毫无节操的无耻傢伙,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我根本就不瞭解你!而且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还不能对父亲和叔父们申诉说受到你的羞辱,你的阴险卑劣简直让人想吐!」
「嘴上这样讲,可是你却一副很舒服的样子闭上眼睛耶。」
「你说的是,是谁啊!是我吗?说谎也不打个草稿!像你这样的人,从头到尾说的话,通通都是最糟糕的谎言!根本就是个无赖汉!」
可是,面对业平只是哈哈哈地高声大笑,开心地点头说:「说的真好,没错。」国经的怒气更是激昂得难以遏止,越来越生气的同时,却也產生算了吧的心境,放弃地对自己说(他就是这种人)。
「还有啊,国经。」
「干麼!」
「跳舞的伙伴还是你就好。」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话一出口就发现一被整了(被整了,拒绝他真是糟糕),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
不,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嗯,等等,他做出那样的事,怎麼还能够和他共舞呢?在这时候屈服就会让他得逞,自己一定要狠下决心才行!
可是正当国经要开口时,业平大人就抢先说:「三天以内,我—定会让你回答『这真是令人高兴』。」
「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
国经顶嘴道,心里恨恨地想:(要捕捉这个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到底该如何是好?)
说出「跳舞的伙伴还是你就好」这句话的业平大人,看起来似乎是真心的,三天以内云云的话,只是整自己的玩笑话吧?
如果不能够在当下立刻分辨出真偽,就没有办法和这个人好好说话,因为他常常一副耍嘴皮子的表情,但说出口的话是真心话,真是个麻烦的傢伙。
(所以,我一定要分清楚你话中的真假让你瞧瞧。)
不然,自己永远都会被这个性格扭曲、忝不知耻的聪明人耍得团团转。
回大内里的归途上,业平大人以身为左近卫将监武将的气势,快速驱策著马匹宾士而去,穿著正式束带服装,行动不能如此粗鲁的国经,比业平晚了许久才抵达大内里。[私享家製作]
先把马送回左马寮,便往右马寮前进。
已经过了午刻,寮头已经离开,就找仅次於寮头官位的人出来,可是他也回家了。
「那还有谁在?我想要查查昨晚有谁把马借出去。」
「关於马的出入纪录,这里都有逐一记载。」
「好,拿来给我看吧!」
「那麼您得先提出要阅览纪录的公文。」
「我知道了。有没有可参考的公文格式?」
「请您向书记官询问。」
「嗯。那他在哪里呢?」
「今天已经下班了。」
「这,这样啊。可是我很急——其实这件事,是关於有人偽装成高官显贵的使者,骑马出去发生的。」
「啊……」看来像是右马寮头下面职位的中年官员,想了一会开口说:「关於这方面的调查,属於兵部省或刑部省,还是弹正台的管辖,大人您应该是中务省的内舍人吧?」
「是的,那又如何?」
右马寮的官员对快要不耐烦的国经,露出一脸很了不得的表情说:「既然如此,就请您先经过审议这道手续,我们才能够行动」
「什麼?」
「就是说,要请您先向所辖的役所提出申请,必须经过审议这道手续。」
「你说什麼?」
「小的意思就是说,首先要请您透过必要的手续后,再麻烦您跑一趟过来办理。」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吗?难不成在这大内里,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我叔父右大臣藤原良房的名讳!」
「啊,这,不是的,您是右大臣大人的侄子,这点小臣非常清楚!」
「是吗?既然知道,那你就该好好听清楚我说的话,想想该怎麼做吧。国经我可没有不把律法当一回事。」
国经说完转身就走,官员慌慌张张地开口喊住国经。
「啊啊,那个,您似乎非常急著要调查这件事情。」
「这的确是十万火急的调查。所以希望可以在今天完成所有手续后,再来麻烦你好好地处理。」
「若,若这件事如此紧急,那麼,也不是不能够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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