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岳登时头皮一炸,忙扭过身去。拨开眼前的硫磺硝烟,果然看见身后不过五步之距,夏濯似笑非笑的一张脸从翻倒的赌桌后头钻了出来。
说不清是急的还是被如此阴恻恻的靠近吓出了冷汗,宋岳蓦觉后背一阵阵发憷,竟是大汗淋漓。但转瞬想到此时的天候,又自我安慰不过是太热了。一抬头,顶上的中央空调停了风,赌场刚断电。
宋岳有些惆怅。
于是他也不用话筒了,直接指着夏濯咆哮:“你就给我呆那儿,等结束了老子来接你!”
可夏濯是副局啊!副局怎么会乖乖听支队长的命令?身为副局的夏濯又怎么会乖乖听区区支队长的宋岳的命令?结果宋岳冲,夏濯也冲;宋岳打枪,夏濯飞盘子;宋岳低头,夏濯踏背升龙出海,凌空双枪横扫一大片。
宋岳破音尖叫:“老子不是给你垫脚嗒!”
夏濯就薅他过来往身前一挡,便听噗噗两声闷响,敌人的子弹全嵌在了宋岳避弹衣后背上。有一瞬他错觉自己挨了炮击,肺给挤扁了,整个人薄如纸片,不贴着啥一定能随风远去。他别无选择,贴了夏濯。
“嗬——”被夏濯拥着闪到拐角墙后躲避的宋岳悚然吸入一大口空气,旋即猛烈咳嗽起来,缓一缓,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自己没穿避弹衣啊?”
夏濯哄孩子一样拍拍他背,好整以暇道:“穿是穿了,打中了也疼嘛!”
宋岳怒目圆睁,眼前唯飘过一句话: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但他只敢跟夏濯说:“君子报仇,你等着!”
过后想想,他掂量着感觉这句话比心里那句实在嚣张多了。
过后还想想,是不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夏濯才六月债还得快,行之有效地当场还了自己一报?
被夏濯撞开的刹那,宋岳本来是准备骂娘的。他姿势稳妥射程绝佳角度精准,抬臂举枪预备来个现场射击模范演示,没想到胯上被狠狠一顶,害他扭腰摆臀横着跌了出去,差点儿腰椎间盘突出。没等他调整好站姿,夏濯紧跟着扑进他怀里,他只来得及把人抱住,随即双双倒在了地上。
连续的冲击让摔得七荤八素的宋岳十分恼火,挣扎着坐起身,刚要张口质问,眼风里赫然扫见夏濯身下淌了一片猩红。视线慌忙转移,找到了出血点,膝盖上方约十公分处,子弹钻出的窟窿眼儿正汩汩往外冒鲜红的血液。宋岳猛地忆起,被撞的瞬间依稀有枪响。两声,也许三声,太嘈杂了,也太快了,他没有辨清。
后来的现场还原、痕迹分析,加上夏濯自己回忆,是他两连发击中了企图偷袭宋岳的嫌犯,都打在胳膊上。对方则在剧痛中本能扣了扳机,放低的准星恰落在夏濯的腿上,以致他最终也吃了一枪。毋庸置疑,这一枪是替宋岳挨的。
行动结束,死伤带活捉,嫌犯无一漏网,可谓全胜。
然而宋岳仍旧被领导训成了三孙子。转回头,靠在病床上本想打个圆场自我检讨的夏濯,同样被老局长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通。最终参与行动的警员集体受表彰,唯有夏局和宋队一人背一个口头警告,并责令他们呈交详细的任务报告和两万字书面检查。
身为首席心腹的吴是非总是孝顺的,待老局长气势汹汹退场后悄悄闪进病房,义不容辞跟宋岳表示:“老大,我这儿有历年份的检查,不重样儿,借你抄。”
宋岳气得抓起她后衣领径直提溜到走廊上,附赠虚晃的一脚,啐她:“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看老子出丑还补刀,滚——”
吴是非蹦跳着跑回兄弟们身边,众人哄笑着滚了。
那之后,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宋岳尽心尽力在医院伺候了夏局一个礼拜。
再后来,夏濯伤势稳定,他自己又号称太过占用医疗资源不愿在医院住着,医生便批准他出院回家休养。
再再后来,回家也是独居无人照应的夏副局,每天照旧得接受宋岳点卯式的关心慰问,兼吃他做的寡淡无味的营养餐。
宋岳理由充分:“伤口没痊愈,忌食辛辣刺激。”
夏濯举着调羹撇了撇小碗里浮着一层清油的鸡毛菜蛋花汤,慢吞吞抬起睑:“那也不能把糖当盐吧!”
宋岳一脸震惊,扭头舀了勺锅中余下的汤嘬了一口,立即又吐在水槽里。随后拿起料理台上码放整齐的透明玻璃小罐中的一只,打开盖子用手指沾了点晶白的颗粒搁舌尖上咂了咂,不由得悲愤:“你家绵白糖跟盐瓶一个样子,谁分得清啊?”
夏濯不紧不慢回道:“盖子颜色不一样。盐是蓝的,糖是黄的。”
宋岳低头一看,确实。
“如果你想说为什么我不早提醒你,因为,你没问呐!”
宋岳噎得胸闷。
“还有,打碎的碗最好用报纸和胶带捆一圈,防止扎了环卫工人的手。”
宋岳尴尬地扭过脸去。
“我腿瘸了不是手断了,洗内衣这种事还是能做的。真的不要丢进洗衣机跟袜子一起洗了。”
宋岳转过身去开水龙头涮锅,耳朵泛红。
“说实话,你其实不必每天都来,这事没——”
“你当我愿意来啊?!”
宋岳猛地爆喝,回身把抹布往小餐桌上用力一掼。
夏濯愣了下。
宋岳也愣了。紧接着甩手给了自己一嘴巴。
“说什么呢?”
夏濯微微一笑。
宋岳尴尬地揉揉鼻子,居然开口服软:“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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