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全身骨头都像散开了一样,使不上力气,在床上挣扎半天也起不来。
师父问,阿景,你会怪师父昨晚对你做的事情吗。
我摇摇头,不怪,因为师父喝醉了。
师父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问道,能陪师父吗。
我想了想,如果这样能安慰师父,那我心里是愿意的。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父静静地看着我呆呆的样子,许久没说话,然后端来熬好的白粥让我喝下。
山间小路直到了三天后方淌干了积水。
师姐蹦蹦跳跳地上山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如常下床走动了。
她得意地把一堆吃的用的玩的东西塞到我怀里,然后跟我说她因为下雨回不了山上,便在山下小镇的一家农户借宿了几晚,寡居的老妪待她像孙女一般好,临走时还送了这些东西给她。
我叹道,师姐,你这几天在山下过得真好。
师姐笑道,当然啦,你和师父在山上过得应该也不错。
我脸色僵了一下,继而无语。
时光如一片片从枝头飘落的叶掌,又转过了两回春夏秋冬。
傍晚,我练完轻功身法,便泡在温泉中洗浴。
玉佩上沾了汗,被我摘下来放在手中搓洗。
师父默然走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玉佩,道,阿景,再过几日,就要准备下山去江南了。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问道,师父曾说魔功修炼以第十一年功力最为薄弱,如今才是第十年,为何就要去江南了。
师父取过木瓢,一手帮我揉洗发丝,一手舀水浇下,缓缓道,你的轻功与飞针已练成,我们早下山就可以早些去打探消息,那人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
我手中握着玉佩,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 3 章
楚家庄的往事,十年之后,重回江南,正是阳春三月。
西湖水面依旧碧波如镜,堤岸旁桃红柳绿燕嬉春。
师父在西湖边买下一间铺面,打扫清理之后,开了一家医馆。他的医术精湛,声名很快被附近街坊传开。
师父用的还是萧墨轩这个名字。一来我爹当年屠戮萧家的时候,并不知道萧家小儿子的名字;二来天下间姓萧的人多得是,没什么人会想起他和当年萧家有关;三来,我师父内心深处认定自己是萧家人,不愿改换姓名。
师姐用原名席倩璃。
而我,为免人怀疑,改姓楚,我娘的姓。
我们一边在医馆治病救人,一边暗中在坊间打探梅家这十年来的动向。
梅家乃武学大家,又富甲一方,甚少与市井普通百姓来往,仆人口风严密,但时日久了,也渐渐从零零散散的消息中琢磨出大略的情况:
我爹在两三年前闭关修炼,之后任何人都未曾见过他。
大娘于数年前病逝。
大哥剑法超然,已臻巅峰,在强者如云的武林中稳占一席之地,因此虽然性格沉默木讷,但仍由他接任大庄主之位。
二哥天资较逊,身手不及大哥,只能是二庄主,但因处事精明,手腕灵活,所以负责打理山庄产业。
我很想上隐梅山庄见见我爹,让他为血洗整个楚家庄付出代价。也很想见见大哥,当面问问他,为何当日要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师父道,少安毋躁,我心中亦想早日复仇,但若是过急,容易打草惊蛇,现下仍须静待时机。
我点头,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里。
不过,时机还没等来,另一个麻烦的人却出现。
如今天下不太平。玉门关外,宋、金、辽战火绵延。汴梁城内,皇宫贵族生活奢靡腐败。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不愿意与官府的人有来往,因为他们来找百姓家都是为了索要钱财征收赋税。而师父他为了隐藏身份,更是刻意避开官府中人,以防追查。
可是,我偏偏遇上了一个军官。
第一回见到李慕,是在我帮师父买酒的路上。
当我将一小锭银子放在酒铺柜台上的时候,听得背后传来吵杂的喧闹声。
不远处,两个手持兵刃的人正在对峙。
一方,是个年轻武将,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深红里衣,银灰铠甲,玄铁长枪。
另一方,是个满脸横肉的壮硕汉子,油腻粗布衫,两把明晃晃的大刀。
旁边的路人百姓见到一场斗殴将要开始,皆吓得惊呼,四散而逃。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喝道,你这小子,竟敢拦路,真是不识好歹。
年轻武将持枪而立,沉声回答,乖乖地带路去见你们首领,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汉子哼笑道,既然如此,先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武将手中的长枪一振,身子凌空跃起,枪尖直直向汉子刺去。
汉子侧身避过这一正面之击,挥刀狠劈。
然而,刀未至,武将已然回身,枪杆如疾风横扫而过,把汉子重重撞倒在一旁。
待那汉子从地上翻转身子,正欲起身时,发觉枪尖已经抵在他的喉前。
汉子只得乖乖地被武将押走,脸上的横肉因武斗失败而愤怒得通红颤抖。
我不禁莞尔,心中赞叹这位年轻武将的身法迅疾敏快,远在壮硕汉子之上。
酒铺老板将酒交予我手中,闲聊之下,告知这武将乃杭州兵府的标统,名叫李慕,品行正直,武艺高强,捉获过许多强盗豪匪,现下追捕的目标是原本盘踞于附近山岭的山贼首领。
我这才想起,曾听闻前几日官府上山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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