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来到了。
而我,如今已在这个世间活了二十七年,还剩下三年寿命。
☆、第 13 章
我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日正午,洗漱之后稍微清醒了些,正准备出门,却见到李慕。
李慕直接把我拖进房子里,道,小兄弟,你不要命了么,我听你师姐说了,你连续在医馆帮人治病快一个月,昨儿都晕倒了。言罢,将我按倒在床上,拿被子裹好,然后关好门窗,不让寒风透入。
我哭笑不得。
李慕,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会照顾人了……
我这是担心你啊……现在朝廷里乱得一团糟,我在兵部忙得走不开身,你就不能好好护着自己身子,让我少操点儿心么。
我说呀,慕景他爹,我打趣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得空,来看望我了。
因为你是慕景他娘啊,我来探望自己家娘子可是天经地义。李慕也毫不客气地回了我一句,顺手拿起桌上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道,唉,其实我也忙活了快一个月,今天好不容易才偷得闲。
……你也要注意身子。
安心啦,我的身子硬朗得很,倒是你,瘦成这样。
我垂下眼帘,想到自己剩下三年可以活,心里不是悲哀,也不是怕死,只是不舍。
……小兄弟,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李慕见我脸色有点变,坐到我的床边来,侧□子问道。
我仰起头,看见李慕正担忧地望向我。
这令我想起了师父。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去触摸李慕的手——多年紧握长枪的手,宽大,粗糙,掌心和指腹有厚厚的茧。
李慕,你记不记得,我当初去边城找你的时候,你经常带我去城头高台,一边看着壮阔的北地风光,一边喝辛辣呛人的风沙醮。
记得,当然记得。
你还曾问过我,关于师父的事情。
……记得,你说,以后再告诉我。
嗯。
接下来,我对李慕慢慢讲述了我这二十七年来的种种经历,语气平淡无波,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往事。
从杭州隐梅山庄,到了楚家庄,然后到落霜山,而后又回到杭州,最后,来到了边城。
李慕一直安静地听,一直握住我的手。
我终于讲述完了,抬眼,对上李慕的目光,说道,李慕,对不住,我曾经欺骗过你。
李慕只是摇摇头,俯□来抱住我,道,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心里藏了很多的过去,并非有意想骗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料到你仅剩下三年可以活……
这就是命吧……
我拗不过李慕,只好又在家里休息多了一天,第三天才去的医馆。
三月,春寒料峭,汴梁仍被金军围困,但城中疫病已逐渐消退。
前往医馆求医的百姓逐渐减少,小慕景是最开心的,因为我能清闲下来,多陪陪他。
月底的一日,医馆门口来了一位老妇,来请我去为她儿子看病,我便跟着去了。
到了他们住处之后才发觉,那是一间古旧的寺庙,老妇是寺庙里的庙祝婆,与儿子相依为命。
她的儿子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我如实对老妇说后,她先是呆呆杵在原地,然后突然跪下来,咚咚咚地磕头,哭求我救她儿子,再抬起头时,已是满额鲜血。
我不忍心,只得死马做活马医,做最后的尝试。
连续施针三日三夜后,她儿子总算是渐渐好转,苏醒过来。老妇又噗通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头。
我靠在一旁歇息,看着老妇细心地喂她儿子喝药粥,隐约觉得老妇的模样有些熟悉。
喂完药粥后,老妇扶着儿子睡下,掖好被子,然后端了碗出去洗。
我跟了老妇出房,装作闲聊一般询问起她的来历。
老妇叹息了一声,一边洗碗一边说道,景大夫看得准,我确实不是汴梁人士,二十多年前,我原本居于杭州,夫家姓黄,是杭州人士,公公在一大户人家里当管家,丈夫于是也在那户人家里讨了个小差事。
姓黄……我脑子陡然闪过一个人——黄伯。我六岁前仍在隐梅山庄时,他是山庄中的管家,白发长须的一个老头子,天天冷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他儿子也是山庄里的一个下人,过节时候,曾带他媳妇来山庄讨过喜饼。我见过他媳妇……也就是如今面前的这位老妇。
老妇叹了口气,将手中洗好的碗放下,继续说道,可惜孩儿生下后没多久,公公和丈夫都无端暴毙而死,我和孩子也被那大户人家赶了出城,孤苦无依,只好到汴梁来投靠亲戚,谁知来到汴梁,才得知亲戚也已去世,寺庙里的老和尚可怜孤儿寡母,便收留了我们。
那大户人家,可是叫隐梅山庄?
啊,你怎么知道?老妇惊讶地看着我。
我以前去过杭州,听闻过这山庄的名号……你家公公和丈夫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公公和丈夫都在山庄里,甚少回家,突然有一天,那大户人家派了人来,说公公和丈夫因病暴毙,尸体已经火化了,然后给了一些银两,硬是要逼我们离开杭州。我一个妇人家,家里又有刚出生的孩子,怎么抗得过他们……只得乖乖地离开了。
因病暴毙……
唉,我猜,是因为报应吧。
为何这么说?
我公公为人严肃古板,对于山庄里的事情向来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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