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依赖 —— 07
褚俊带贺司潇去吃饭的地方,是b城挺有名的一家西餐厅“月满珠”,常常要预定才会有位置。
今天运气不错,来的时候,刚好有人走,而正排到的人认得褚俊,就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那人对着他们笑了笑,那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里却藏不住虚情假意的眼神。估计是个拍马屁的主。
餐厅的老板叫司空昆志,一个挺神秘的人物,很少在餐厅里出现,据说这个餐厅是他用来洗白的。而贺司潇会知道也要多亏那个无良又八卦的老板,好像他从他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比他自己去找的更多更劲爆。可能这个老板雇他就是为了在这个傻傻的单细胞生物面前自我满足自我炫耀,也是,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在他办的报纸里被报道过呢?怎么说他们也是以社会性新闻为主的报社。
不过这家餐厅到真出现在过他们的一期报纸里,还挺正面地,甚至还有一张司空的照片,只是戴了墨镜拍的,遮了大半张脸。不过也由此见得,无良老板除了无良,还是很有一手的。
那篇新闻不是贺司潇去跑的,他只是有和老板一起来吃过饭,吃过不只一次,而已。
贺司潇落座后有一瞬间在想,这个褚俊挑这地方,估计是公私皆故。
面前的食物吃了个大半,谈话也从最初的寒暄慢慢深入。刚才进行的仿佛就是考核,他们在审视着,评估着,自己那个夏天的好朋友,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那年的夏日,阳光无比明媚,记忆中的对方,披着光,带着暖,耀着自己的眼,亮了自己的心。
11年后,那个夏天的味道,还残留在鼻尖吗?
贺司潇知道自己没有变,一点也没有,尽管也会恶作剧,会自我调侃,那也只是一种让自我放松的方式。沉入黑暗是很容易的,他不要,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属于光明,就像爸爸妈妈登机前说的那样。
“潇潇,永远做个天使,好吗?”
天使,他们想要的,背着洁白的翅膀,顶着亮闪闪的光环,这样上了天堂,还可以回来看看他们。
像自己这样的人,死后,可以去天堂吗?
“你……知道我回来了吗?”停止了进餐,褚俊抛出一个问题,观察着贺司潇的反应。
“我知道。”贺司潇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脖子,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和在警局里那次见面他送给他的那个笑完全不一样。“所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里,很奇怪的,只是想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是只是这样而已的。
小时候偷听到医生对父母说的那些悄悄话,句句都还记得。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提醒自己时间对于他这样的人是何其宝贵。他希望在离开之前,可以收集到很多很多人的爱,以及和他们一起相处的美好的回忆。
回忆萦绕着心头,坐上去天国的列车时,不会迷糊掉来时的方向。
“现在你看到我了,有……不一样吗?”
褚俊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他想知道。
“不知道啊。你现在是个……真正的警察。你拿着能要人命的枪,而不是只会喷水的玩具。”
“所以,我……不一样了?”
“你……不一样了吗?”
还会记得那些夏日的夜晚,躺在河岸边,听着树上的蝉鸣,水里的蛙叫,嘴里叼着吹不出声的草,望着天幕上挂满的小亮点,说着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咯咯笑着,说对方才傻。
童年,唯一的一次夏令营,失去一个朋友,得到一个朋友,然后再失去,再寻找。那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朋友换了,多了,你,还在记忆中的那个角落,唱着那个时期的动人歌曲。
贺妈妈对贺司潇说过,宝宝,记住啊,要是有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丢了,不要急着去找,只要你还认为它是宝贵的,那么,它自己,就一定会回来。
“如果你能认出在你面前的人是我,那么我就还是那个你认识的我。”其实这根本不算一个回答。
我是不一样了,但是我的爱是一样的,只是,当那个爱的我发生变化时,我该如何保守我的那个爱?
“但是潇潇,你……还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一样。”美丽,单纯,喜形于色,叫人疼爱。
蜡面褚俊的脸上呈现出一个可以看到牙齿的笑容,这样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独为贺司潇一人绽放。
一次也好,两次也罢,只希望以后,每次这个人看到的自己,都可以如此。
“我知道。”贺司潇也笑了,露出嘴角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有人说,如果心亮了,周围的世界就会亮,心暗了,周围的世界就是一个黑洞。
在光影中间,在取舍之间,在进退之间,横着一道鸿沟,这,就是这个世界结束的地方。
贺司潇并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只是……
到了夜晚,日子就又走掉了一天。
出生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我们的日子,过一天,就拿出一天。
而我的那个盒子,似乎格外的小。
i 依赖 —— 08
夏程巍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到达杜明明在b城的办公室。情况在电话里他都已经告诉他了。
一位工作人员给他泡了一杯茶,按照先前杜明明的交代给了他几份资料,让他先看起来。
夏程巍在国外攻读心理学,读博士的时候跟的就是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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